阳光穿透云层,凉风带来树木的清香。
宫宴的第二日下午,皇后携众贵女前往邀月台。
临清流,为流杯曲水之饮,是为曲水流觞。
女孩们择水而坐,酒杯置于弯流而下,停在何处面前之人便要提杯畅饮,并做诗词助兴。
考虑到姑娘家不善饮酒,皇后特地准备了果酒、清酒等以供挑选。
而太子许是因为养伤的缘故,并未现身。
虽然有几位贵女面上难掩失落,但没有男子在场,她们倒是能放开性子,一点不似昨天宴会上那般拘束。
沈锦棠依旧不想做众人眼中的焦点,那弯流上的酒杯也的确给她面子,竟是一次都没停在她面前。
但人不找事事找人,没了侯宝儿,凭借身份地位,如今是夏安栩坐在沈锦棠对面。
她今日穿着金丝织锦撒花裙,颜色鲜艳,在一众贵女中格外突出。
但
夏安栩暗暗瞥了不着粉黛、身穿简单烟萝纱衣的沈锦棠,眸子里流露出一抹妒忌的神色。
还好太子殿下今日不在,不然魂儿都要被这人勾走了
“郡主,”夏安栩思索片刻,站起身朗声笑道。
她这一叫瞬间吸引了下首其他女子的注意,连皇后都看了过来。
“何事?”被打扰了清静的沈锦棠有些不爽,似乎连这样简短的回复都已经是给了夏安栩面子。
“郡主独自饮酒、默默不语,实在是让人担心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夏安栩嘴角轻轻扬起,语调里真切地带上了几分关心,让人想找错处都找不出来。
还不等沈锦棠说些什么,她便继续说道:“这曲水流觞风雅别致,不如郡主作诗一首直抒胸臆,也能缓解心中郁结。”
闻言,沈锦棠没忍住笑出了声:“难不成独自饮酒就是心中郁结了?”
夏安栩一噎,反应快极了:“我不该妄自揣测郡主心意,臣女知错。只是流觞宴已然过半,殿下一首诗都还未做。”
“永宁城内谁不知殿下的赫赫才名,今日不如让众姐妹再次开开眼?”
话音刚落,席位上便有人轻笑出了声。
似有若无的眼神或是带着揶揄,或是带着嘲弄,向沈锦棠这边投了过来。
“姐姐,你笑什么?”
“什么赫赫才名,你难道不知灵嘉郡主儿时在中秋宫宴上做的那首诗吗?”
“嗯?那时我应当还在冀州,姐姐快说,别吊我胃口。”
“咳咳远看宫殿黑乎乎,上面细来
“噗”
听到有人又提到了自己四五岁时做的那首打油诗,沈锦棠不禁满脸黑线。
那时她被沈淮和秦嘉晔养得差点胖成个球,这诗一做顿时引起哄堂大笑,在场的还有个西洋使者。
三年后那使者再次拜访楚国,还向楚文帝问起当年诗兴大发的小胖郡主如今怎么样了
于是又被善意调笑了一段时间的沈锦棠羞恼无比,再也没在什么宴会上做过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