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沅闻言,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并向二狗子投去挑衅的目光。二狗子感受到气氛的凝重,也收敛了嬉笑之色,认真地点了点头。
陈鱼见状,也结束了与沅沅的对话,深吸一口气,坐回原位。众人皆静默不语,静待子时的到来。
终于,子时一到,陈到猛地站起身来,高声喝道:“你果然来了!”陈鱼也随之起身,警惕地环顾四周。然而,房门紧闭,屋内并无异样。
二狗子忍不住低声问道:“什……”话未说完,已被沅沅一把捂住嘴巴。她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看向沈从心。二狗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沈从心一脸凝重,这是他从未见过的表情。
二狗子心中一凛,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连忙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沅沅见状,缓缓松开手,同时递给他一块抹布作为警示。二狗子连连摇头拒绝,但心中已生敬畏。
此时,沈从心开口打破了沉默:“这位举人老爷,在下沈从心,久闻陈兄提及您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边说边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抱拳行礼。
众人面面相觑,皆不明所以。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凭空响起:“哦?我与陈兄一见如故,倒是不知他是如何介绍我的。”
声音来源并非门口,而是来自陈到——他竟在此时此刻,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沈从心心中早有预料,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回应道:“仙师之称不敢当,我只是略通些微末小术罢了。倒是举人老爷您,该如何称呼呢?”
陈到——或者说是范举人——恢复了惊恐之色,答道:“我姓范,你既是陈兄的朋友,便叫我范举人吧。”
沈从心微微一笑,示意陈到稍安勿躁:“陈兄暂且安静片刻,我与范举人有几句话要谈。”
陈到闻言,虽心有疑虑,但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退到一旁。沈从心则转向范举人,以温文尔雅之态言道:“兄台气质非凡,定是饱读诗书之人。不知可有兴趣与在下坐而论道?”
范举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如此甚好。吾虽不才,但亦愿与兄台共探学问之奥秘。”
于是,沈从心与范举人便开始了一场关于儒家思想的深刻对话。他们从至圣先师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谈起,进而论及礼治天下与礼崩乐坏之局;从亚圣的性本善说,一路探讨至文圣的性本恶论;最后,甚至对文圣究竟应归属儒家还是法家这一复杂问题展开了激烈而深入的讨论。
随着话题的深入,屋内的紧张气氛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学问的热爱与追求。沈从心与范举人之间的辩论虽然激烈,但却充满了相互尊重与欣赏之情。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陈到,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感慨。为何门下弟子中,多人投身法家,将法家思想发扬光大?更令人瞩目的是,他们不仅深入法家精髓,还对各大学派如墨家、农家、药家、商家等进行了深入剖析,点评其优劣,展现出非凡的学识与见解。两人间的对话,如涓涓细流,绵延不绝,竟持续了一个时辰之久,让周围众人无不瞠目结舌。其中,陈鱼尤为惊讶,她原以为只有她与兄长能窥见那位神秘的范举人,未曾想沈仙师竟也拥有此等眼力,且与之相谈甚欢,氛围融洽。
孩子们则是一脸崇拜,眼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亲眼见证了非凡的一幕,脸上洋溢着难以言喻的自豪感。沈从心亦未曾料到,这位看似沉默寡言的范举人,竟如此健谈,言辞间透露出深厚的文化底蕴。尽管他习武天赋异禀,远超文墨,但十年的寒窗苦读,加之文庙贤人的悉心教导,让他即便在文道上亦有所建树。若他此刻步入科举之路,或许难以连中三元,但谋得秀才或举人之位,却绝非难事。
随着最后一个话题的圆满结束,两人相视一笑,轻抿茶水,气氛温馨而和谐。沈从心心中仍存疑惑,遂又抛出一问,言辞恳切:“范兄果然学识渊博,令人钦佩。但小弟心中有一事不明,还望范兄不吝赐教。范兄既已拥有如此非凡的才情与智慧,应深知自己当前的处境,何不早日超脱轮回,重返幽冥,又何必滞留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