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能有什么打算,总不能把她从病床上拉起来,打两巴掌,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图什么吧?”
李准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斜躺在病房的沙发上,手枕着后脑勺,找到了极舒服的姿势。
“你是不知道,阿ken那家伙是有多能聊,什么都能问一问,累了我一早上,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什么也不想去想。”
“好好说话,别岔开话题。”安妮嗔怪道。
李准这才收敛了嬉皮笑脸。
“别装了,你重情又心软,根本没有那么容易放得下。”安妮有些心疼地望着眼前故作潇洒的男人。
他总是故作坚强,最后还是下不了决心,他可以对外面的人心狠,却无法忘记动过情的人,尤其是她曾经入了心。
“用得着用刀子扎吗?”李准有些不满地拉上了窗帘,他感觉正午的太阳还是太扎眼睛,“变相地说我贱呗,给坨屎就舔着脸跟人跑。”
“你不是吗?”
安妮罕见地没有选择委婉。
李准罕见地没有反驳。
是玩笑还是扎心的刀,谁也不知道,只有当局者自己清楚。
“说实话吧,安妮,你去奉城找我的那天,我第一次收到那个陌生人发来的信息,在那之前,我的日子虽然有酸甜苦辣,但很幸福,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我逐渐找到了真相,也在一步步地失去幸福,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我晚一些才知道珍真相,她还会继续骗我多少年,对那时候的我来说,是不是也是另一种得到呢?毕竟,那种幸福是可以用心感受的。”
李准没有说谎,他在安妮面前从来不需要伪装,安妮总能给她最大的包容。
安妮叹了口气,有些失望:“以前只是觉得你善良纯粹,现在发现你还很懦弱,或许在你认为的那段幸福时光里,也曾发现过不对劲吧?你只是自己蒙骗自己,不想去触碰陌生的领域罢了。”
“或许吧!”李准再次没有反驳,任由自己舒舒服服地摆在沙发上,随手拿来一本杂志盖住了脸。
“李准,请你记住,我已经为你死过两回了,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两回?”李准拿下书,抬起头望着安妮。
“大学那会离开你,你没有发现我有什么不对劲吗?我是去治病的,当然,我也在读书,良性病,只要不恶化就没事,如果恶化了,就什么都没了,不确定的未来,我不能强行把你带走,只能选择赌,要么你自愿跟我走,要么,我独自面对。”
安妮有些哽咽,大概是同样的病房,同样的境遇,不同的人。
仿佛时光回溯,她又回到了某个节点。
“是
我后知后觉,我以为我们之间只是没有逃掉毕业分手的定律,毕竟,生老病死离我们那个时候,泰太过遥远,但我很确定,如果当时你告诉我这个情况,我一定会跟你去。”
两人都心情复杂,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时而沉默,时而苦笑。
直到护士来换完药水,又接着聊以前的事情。
“在这件事情发生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很牛,很自信,即便面对大刘那样的对手,我也没有害怕过,也不落下风,可我还是失败了,保护不了妻儿,保护不了你。”
李准的声音很小,但病房总共就只有那么大,他不需要多大声,还是很清晰地把要说的话,带到安妮的耳朵里。
“终究还是要超前看,曾经以为走不过去砍,对未来来说,也不过一个小土坡罢了。”安妮如是说道。
她轻轻地读了一句看过的诗:“生活像风,我们都只是蒲公英,所以我不怪你,也不强求,因为没有什么是一定的。”
李准没有接话。
不一会,沙发上传来沉重规律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许是太累的缘故。
安妮把空调调高了亮度,自己摘着葡萄吃。
病床前有一部红色的手机,那是秦芹用过的,不久前刚做了全部数据恢复。
很多事情都开始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