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誉卿淡声道:“都是给你的。”
燕仪吃完饭,过来拆礼物——项链、耳环、手镯手链甚至还有胸针,这些盒子里装的全是各种各样绚丽精美的珠宝。
宝石项链熠熠生辉,流光溢彩,中间最闪亮的那颗红钻石被切割成鸡心形,华丽非凡。
燕仪摸了摸项链,触手冰凉,质感极好。
“这么华丽,我没有场合戴的。”燕仪看了沈誉卿一眼。
沈誉卿不置可否,视线没有从报纸上移开:“那就留着玩。”
燕仪有时候真觉得沈誉卿这个人很割裂。
有时候他可以理直气壮地抱着她亲吻她,说起情话来比当世最有名的诗人还要肉麻。
但有时候他又可以完全不顾她的性命,过后连哄人都舍不得开口,直接买了一大堆价值不菲的礼物,就当作是弥补自己做过的事。
大概是觉得燕仪沉默的时间太久了,沈誉卿终于把眼睛从那份昨天的报纸上移开,看向她:“你不喜欢?”
“你觉得呢?”
沈誉卿顿了顿,淡声道:“上次送你的镯子,不是很喜欢吗?”
他竟然还记得上次,燕仪以为他全忘了呢,毕竟那天过后,沈誉卿就像变了个人,像是情蛊提前失效了一样。
从那个温柔真诚的丈夫,变回了这个虚情假意的沈誉卿。
燕仪心不在焉地把礼盒盖好,很轻地笑了一下:“嗯……喜欢,我很喜欢。”
罢了,既然他出手这么大方,自己又何妨收下呢?母亲说的什么生孩子,燕仪没兴趣,多些金银珠宝傍身,倒是挺好的。
沈誉卿皱了皱眉头,显然对她的回答不怎么满意。
但燕仪收好了礼物,又认认真真地跟他道了谢,沈誉卿看着她柔和的脸部线条,极温顺乖巧模样,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燕仪抱着这一大堆盒子,正准备上楼,忽然听见他开口:“你那个鱼莲坠,破了一角,以后别戴了。”
鱼莲白玉坠是那天在法明寺摔破的。
燕仪的脸色瞬间变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正常:“老太太给我的,补一补就好。”
“母亲不会在意的,我送了你这么多东西,还比不上那一块?”
“不一样,”燕仪道,“我要戴着它,提醒自己别再犯蠢。”
沈誉卿猛地抬眼,看着她。燕仪神色如常,只是眸中不再有丝毫涟漪泛起。
坦白讲,沈誉卿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如果再重来一次,他依旧会这么选。
抓到程月华,就解决了一桩大事。沈誉卿绝不会为了私情而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更何况,像程月华那种标榜自己为国为民的乱党,是不会对普通人下杀手的。
所以沈誉卿当时很笃定,燕仪不会受到伤害。
他从没想过,也无法想象燕仪会出事。事实证明,沈誉卿的选择是对的,他果然没有看错。
燕仪为这件事跟他闹了好几天的别扭,沈誉卿其实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眼里。
不过,做做场面功夫,买点东西哄哄她,还是可以的。毕竟沈公馆的少爷少奶奶,还是需要维持相敬如宾的局面。
在沈誉卿的印象中,燕仪很乖很好哄,只要沈誉卿稍微摸摸她,顺顺毛,她就会温柔可爱地靠在他怀里。
可是今天好像有些不同。
沈誉卿特地挑选了很久,买了最贵最流行的珠宝,用心包装带回来送给她。
而燕仪却很随意地打开,敷衍了他两句,连正眼都不看他一下。
笑得也很假,半点没有以前的依恋爱慕。
沈誉卿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很烦躁,沉默了半晌,他靠回沙发上,淡声道:“随你。”
燕仪的眼神却没有什么温度,转身便上楼了。
沈誉卿望着妻子单薄的身影,心中陡然涌起一股极淡的酸涩和焦躁情绪,攥紧了手里的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