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誉卿顿了顿,半晌,将铜镜反扣在桌面上。
他看向不远处的飘窗,外面的雨小了很多,天气依然阴沉。彩绘玻璃在昏昏沉沉的天色中折射出的光显得有些诡谲。
客厅的吊灯很亮堂,映在玻璃上,照出沈誉卿颀长的身影。
俊朗冷厉的面庞隐在玻璃后,半是阴沉,半是明朗。
外人看沈誉卿,或许会以为他这段时间脾气变好了许多。
其实没有人知道,现在这个“沈誉卿”,是在被燕仪打晕之后才清醒过来的。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心里有种久违的舒畅,似乎很久没有见过这个世界了。
沈誉卿的记忆绝大部分都很模糊,唯一清晰的部分,是和燕仪在一起的那些回忆。
最后一次清晰的记忆,是桓玉台生辰宴会的那天早上。
沈誉卿起得很早,边吃早餐边等燕仪下楼,还调戏了她几句。
当时的燕仪特别容易害羞,说两句就要炸。
他让她去挑礼服,晚上一起出席宴会。
再然后……沈誉卿的记忆就被蒙上了一层灰,他清楚地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和燕仪决裂的整个过程。
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对燕仪做了什么。
但他虽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无力改变任何事,反而像身体不受控制似的,自然而然地做出了那些对燕仪很差劲的事。
沈誉卿清醒过来后,并不觉得那是自己的经历。
他就像一个旁观者,体验了一场梦境。
挨了燕仪那狠心的一砸,才从梦中清醒过来。
在“梦”中,“他”知道了燕仪给自己下蛊的事,雷霆震怒,给予她无尽的报复和伤害,彻底粉碎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沈誉卿觉得很生气。
“他”怎么能那样对待自己的燕仪?
那是他想到都会心颤的,最爱的燕仪啊……
燕仪很胆小的,怎么能把她一个人关在空荡荡的房子里?
燕仪其实很怕疼,怎么能那么粗暴的对她做那种事,攥得她手腕都淤青了。
如果不是共用一个身体,沈誉卿甚至想杀了“他”为燕仪泄愤。
沈誉卿理解不了“他”的愤怒。
因为沈誉卿并不觉得被燕仪算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燕仪想要,可以随时把他的命拿走。
如果燕仪愿意要的话,他甚至会觉得很兴奋。
沈誉卿也不知为何,一见到燕仪便喜欢的不得了,有种这辈子就是为她而活的感觉。沈誉卿认为,自己是属于燕仪的,要一生一世都和燕仪在一起,绝对不要失去她!
每每想到这里,这种强烈的归属感都让他整个人陷入疯狂痴迷的情绪当中。
爱她能让沈誉卿感到安心。
一天见不到她,他就焦躁难安,像只随时都会爆发的困兽。
即使勉强披上人皮,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暴戾。
所以不管燕仪给他下蛊的目的是什么,不管那是什么蛊,为了操纵他也好,想要算计他什么也罢,沈誉卿都觉得无所谓。
只要她待在她身边就好。
解蛊?
沈誉卿不需要。
他只要燕仪。
他知道自己不正常,和另外一个“沈誉卿”相比,自己更有可能是燕仪的蛊术创造出来的……
邪物。
但那又如何?
沈誉卿照样能够游刃有余地生活,得心应手地处理公务,游走在官场上,他的能力依旧那么强。
而且他会对燕仪更好。
绝对不会冷待她或者凶她、吓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