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仪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心中升腾起一阵不安。不知道千里之外的母亲,究竟想告诉自己什么呢?
沈誉卿订的餐厅不远,在西彤公园旁边,周围种了许多四季常青的植物,还有一片燕仪从前喜欢的蝴蝶兰,在寒冷冬天里也开得热烈芬芳,风景极好。
里面是西式装潢,点着清幽的淡淡香薰,天花板上的流光溢彩的吊灯照射出梦幻光线。
中央的位置有个大舞池,旁边有人演奏着舒缓的古典乐,钢琴和小提琴合奏的声音颇有情调。
虽然是午饭时间,里面却没什么人,只有侍应生微笑着走过来给他们点餐。
“我包了场,所以没人。”
沈誉卿似乎看懂了她的眼神,露出一个浅笑。
燕仪没理他,径直道:“现在可以把信给我了吧?”
“还没开始吃呢。”
燕仪无言以对,抿着唇移开视线,沉默地看向窗外。
沈誉卿点了几个菜,又问燕仪:“有什么想吃的?看看菜单?”
“不用了,我没胃口。”
“那我替你点,”沈誉卿仍微笑道“我记得你好像不喜欢吃西餐。”
“你知道还带我来。”燕仪气笑了。
沈誉卿眨了眨眼,放下菜单让侍应生下去。他看着燕仪,笑得促狭:“这家虽然装潢看起来像西餐厅,其实是以中餐为招牌菜的。”
她无语凝噎,只觉得不伦不类:“你的品味真特别。”
“我没你想的那么激进。我可以吃中餐,也可以吃西餐,”沈誉卿道,“新派和旧派在我看来没什么区别,只要我觉得好,就都是可以接受的。”
“你能接受什么,不能接受什么,都和我没关系。”
沈誉卿唇边笑意凝固住:“你忘了?我们还是夫妻。”
燕仪闻言,迅速转回头看着他,低声道:“我正要说,我想和你离婚。”
这句话在她心里已经演练过无数遍了。
对接受传统三从四德教育长大的燕仪来说,“离婚”这个词就像是某种不可触碰的禁忌。
但燕仪没想到,当自己真的把这个词说出口时,却是那么的顺畅,就好像在问沈誉卿吃没吃饭一样简单。
她说完,紧紧抿住了唇,等待沈誉卿的回答。
而沈誉卿的脸色,却在听清这个词之后,迅速沉了下来。
霎时间,春风化雨转变成了闷雷滚滚。
他瞳孔急剧微缩,呼吸急促,手用力地按着桌子,青筋暴起。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