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怎么知道?”
“他这段时间断了给我们的生活费,我找人帮我打听,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结果就听说他已经不在京城了。”
赵俞杰十分不屑地说:“据说他又谈了个女朋友,带着人家私奔了,还写信回去要跟纪穗那个贱蹄子离婚——哈哈,真是可笑,他们什么时候结过婚?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赵俞杰从不避讳在女儿面前唾骂燕霓成,从小到大,燕仪多难听的话都听过。
“狗改不了吃屎,我就知道他不可能一辈子这么安分下去,”赵俞杰冷笑着继续说,“真是老天开眼了,我现在真想去看看纪穗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燕仪道:“他不寄生活费,家里的钱还够用吗?”
“哼,你以为我真指望他过日子?这些年我们置办了不少田产,度日是没问题的,只是不想便宜了你爹,我必须把他找出来。”
赵俞杰眸底泛着怨恨的光:“总不能我替他操持老家事务,养着他的爹娘,他一个子都不出吧?”
燕仪知道她说得在理,点了一下头,却想起燕婷之前说,他已经离开了声州:“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估计不好找。”
“你让姑爷帮忙打听打听,他人脉广。”
燕仪闻言僵了僵,扭过头:“我另外找人帮忙吧。”
赵俞杰见状拉下了脸:“这是什么意思?让他帮忙找找老丈人都不行?还是说你们又吵架了?”
她打量着燕仪的神色。
“没有,你别胡思乱想了。”
燕仪闭了闭眼,有点受不了母亲这种习惯性审判自己的目光,她放下碗,躺回去拉起被子,遮住半张脸。
赵俞杰张了张口,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儿变得有些陌生。
她心想,这孩子大概是长大了,不像以前那样任打任骂了,难怪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半晌,赵俞杰才闷闷地说:“你这性子真是不讨人喜欢。”
燕仪心里闪过一丝微弱的痛意,很浅淡,转瞬即逝。
“我天生就这样,娘不是早就知道吗?”
赵俞杰闻言,脸色变了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你跟娘说话的态度吗?我生你养你,一个人千辛万苦把你拉扯大,好啊,你现在嫁了个好人家,就可以对娘冷嘲热讽了?”
燕仪听完,讽刺地笑了一下,心里隐隐作痛,却不再争辩,只是静静看着她。
赵俞杰被那眸光中的冷淡吓了一跳,原本有一肚子火要发,一时间却也说不出口了。
燕仪移开视线,望向窗外。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从小到大,除了爷爷奶奶,她从没得到过别人发自内心的疼爱。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自顾不暇,也只能尽量地给她一些力所能及的关爱。
母亲很显然不喜欢她,那……爱她吗?
一般来说,母亲都会爱自己的骨肉吧?
可是燕仪不知道。
她不知道正常的母爱是不是赵俞杰对她这样的,但是她见过纪穗宠爱燕婷的模样,那是截然不同的。
不过燕仪也明白,赵俞杰有自己的难处。
纪穗虽然现在也遭到了背叛,但到底也享受过十几年的正常婚姻,而母亲虽然名义上是燕太太,可实际上就是在守活寡。
赵俞杰为了减轻痛苦,把所有期望和愤怒都施加在女儿身上。
“我不管你怎么样,反正……我一定要找到他,”赵俞杰站起来喃喃道,“哼!他要纳新人,这次就必须给我敬茶,可不能像上次那样让他们逍遥了,燕家的原配夫人永远是我。纪穗啊纪穗,你霸占着这男人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捞着,新人进门,敬茶都没你的份!”
说着说着,她又冷笑起来。
“娘,你没什么事的话,就早点回去吧,我也累了,想睡了。”
燕仪看着母亲那副沉醉的神情,心情顿时变得很复杂,她翻了个身,背对赵俞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