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禾走到大箱子前,看着里面的金银玉器,说不出来是开心还是什么,心情非常复杂。
“不开心?”陆径年问道。
陆青禾摇头说不出所以然来。
只是觉得,似乎皇帝早就准备好赐婚了,只是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样。
陆径年对着晓莹挥挥手,“一会儿把这些全部搬到小姐的库房里,清点好。”
晓莹点头,招呼小厮来搬运。
“跟我来一趟书房。”陆径年对着陆青禾说道。
陆径年的书房不算远,两人却步伐缓慢,走了非常久。
“爹爹。”陆青禾把书房的门关好,回头看向已经走到上首坐下的陆径年,“是有什么事要交代的吗?”
“坐下吧。”陆径年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
陆青禾依言坐下,两人相顾无言。
半晌过去,陆径年才缓慢开口,声音沙哑,像是一下老了十来岁,整个人看起来都沧桑了不少。
“青禾,皇宫不比家里,等你嫁过去后,一定要收敛一点性子,父亲老了,手没有那么长,没办法时时事事都照顾你。”
陆青禾点点头,“我知道,我一定会谨言慎行,不会再任性连累爹爹。”
“我知道,你怪我不让你出门,限制你的自由,但,外面的世道,远远比你想的要恐怖很多,我怕你出去了,就很难再回来了。”
陆青禾惊讶,她知道,她一直想知道的事,马上就会有答案了,于是没有再吭声,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陆径年。
“你母亲并不是因为生你难产死的。”
在朝堂摸爬滚打十几年,舌战群儒,经过多年沉淀,才坐上丞相之位的,狠辣角色陆径年,此刻却像是一个犯了巨大的错误的小孩一样,在陆青禾面前抬不起头。
“我怕你埋怨我,所以一直不敢告诉你真相,但现在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有权利知道一切,你就是恨我,我也无悔。”
“爹爹……”
“十四年前,我只是一个小小地方官,是宋钰的门生,也就是教你打鼓的老师的学生。那年,即使时局混乱,我也满怀抱负,每天沉浸在如何救国的幻想中,因此得罪了不少权臣。”
“你母亲那时已经怀有五个月身孕,她害怕了劝我收敛一点锋芒,但我没听,只觉得她眼界太小,不懂什么是有国才能有家,因此冷落了她许久。”
“就在她临盆之际,我正被一桩案子捆住,没有回去,那名涉案的御史大夫为了让我放弃调查,绑架了她,拿她威胁我,我犹豫了,这么一犹豫……”
陆径年老泪纵横,原本清明的眼睛,蒙上一层灰雾。
陆青禾震惊。
难怪上次宋钰那么骂他,原来……
“父亲……”
陆径年缓了缓又继续道:“等我赶到时,你母亲已经是强弩之末,而你还在她腹中,我求了很多大夫,没有人敢接手。”
“她求我,她求我,让我剖腹取你,我害怕,我害怕极了,她自知自己已经活不成了,哭着求我保住你,一定要让你健康长大,我最终还是害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