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郢承甚为不悦,他看着萧六儿分外碍眼。
“阿零在哪里,我自然就在哪里!你管得着吗?”
萧六儿对李郢承的怒意视而不见,转身将手上的汤水端给床上的林无忧,道:
“医经里说,巳时多喝热水有利于气血回复。”
林无忧刚刚接过汤碗,李郢承就沉声下令道:“王妃产后需要静养,尔等伺候不及,还让外人入府!秦王府内仆从,皆罚俸半月!由萧将军一人所出!即日起,萧将军无召,不得入内!”
林无忧蹙眉,她为萧六儿争辩道:“秦王殿下,你怎么一回来就要发怒……这一路上多亏师兄照拂,否则孩子也不会挺到长安才……”
萧六儿站在两人中间,抱胸睨着李郢承,道:“大军凯旋,秦王殿下稍后还要入宫,这秦王府中除了小爷我可以贴心照顾阿零,还有哪个中用的?”
他眼中打量着李郢承,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海棠那丫头是如何来历,秦王妃不知,你这个秦王还不知道吗?”
李郢承眼中一凌,抬手领着萧六儿的领口,将人推到门外,重重的关上寝室门栓。
林无忧不知二人方才在耳语什么,只瞧见李郢承粗暴的将师兄丢到门外去,实在难看。
她正要开口为萧六儿辩解,手中的汤碗就被李郢承夺走,随手放在桌案上。
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窝在李郢承的怀里,动弹不得。
铠甲冰凉,林无忧不由的躲了躲。
“忧儿,你在怕我?”李郢承声音低沉,问着怀里的人。
“不是……”
林无忧抬手扶住压过来的铠甲道:“你的盔甲应该穿在军营,却不该穿在家里。”
李郢承身上一滞,这才发现一向淡定的自己,竟然在看到萧六儿的一刻,怒意横生,失了理智。
他起身褪去铠甲,一身玄色中衣从房中的阴影处走出来,碰着一个暖手炉子,来到林无忧身边。
林无忧眼眸温柔,脸色却依然苍白。
她看着自己的夫君,问他:“可见到孩子了?”
“还未。”李郢承将暖手炉放进林无忧手中,说着:“想着先来看你。”
“孩子在侧室,大名被父皇赐了承乾。”
她顿了顿,说:“如果这孩子在山上出生,我原本想叫他做泰然……泰然处世,无忧无虑。”
李郢承看着林无忧,宠溺的道:“叫做泰然也很好,不如就小字泰然,可好?”
林无忧摇了摇头,她眼里的光芒暗了几分。
“长安事忙,新朝初立,他生在承乾殿内,凡事泰然处之,只会害了他。”
她目光投向侧室的方向,轻声道:“小名就叫做明儿吧……望他事事清明,生生明朗。”
“好。”
李郢承小心翼翼地将妻子揽入怀中,感受着她单薄却坚韧的身躯。
“就叫做明儿,我这个父王便带着明儿,事事清明,生生朗然。”
林无忧问他:“不叫奶娘抱来看看那?”
“不急。”
李郢承和衣而卧,从身后抱着林无忧一起躺进暖榻中,声音松弛而柔软。
“我很想你,非常非常的想你……”
林无忧在他的怀里,渐渐安心,两个人的呼吸声渐渐顺作一处。
室内燃起的龙涎香一丝一缕地从香炉中溢出,渐渐升起,又缓缓散落在空气中,融进暖榻上两人十指相扣的掌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