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一想也是。“那你巴尔教/徒的衣服给我弄一套啊!我衣服穿三个X。”这就是打算都杀了。
“滚蛋。”
“我这身高就是穿三个X,码小的话,四个X也行。”
“老/子管你穿几个X!别他/妈装傻充愣,不许搞屠/杀,万一曝光了算谁的?”靳一梦的语气很冷酷,无情拒绝了文森特图省事的妄想。“我们现在是给正神打工,你他/妈有点职业素质,就算是硬装,你丫也得给老/子装成大侠。那三家你就先不管他们,照常做你的事,无聊了就拍拍照泡泡妞啥的。放心,他们吵架归吵架,没那么容易打起来。”
文森特撇撇嘴,这个道理他其实也知道,只是不太愿意接受。在他的立场,这帮主/教还是打起来他最省事,直接跟着瑞文嘉德一起挑一家站队即可。像现在这样,瑞文嘉德这个海姆信/徒顾忌艾尔图伽德当前政局,反而不好直接站队海姆教/会——这等同自绝于另外两家的贵/族信/徒。这些贵/族信/徒数量不少,影响不弱,联/合/起/来就更强,博德方本就是外来者,稍不注意就会激化矛盾。瑞文嘉德既然迫于情势不得不搞平衡,文森特作为博德一方的大能力者,就得跟着大公爵一起每天端水。他本来就不喜欢政/治,眼下这局面真是搞得他烦不胜烦。
靳一梦继续说道:“教/皇不拍板,神灵不托梦,打宗/教战争?拉倒吧!这群主/教虽然成天挑事儿,但谁真要挑出事儿来,谁就铁定出局,这个他们心里肯定有数。所以这三家不管乱成啥样都无所谓,肯定不会打,就算真有哪个傻/逼一时脑残了,也肯定立马被其他人清理门户。反而是贵/族要小心,说要打那是真打,不过贵/族轮不到你操心,有瑞文嘉德顶着。”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文森特就更烦了,“这帮主/教自己不明着打,暗地里肯定会鼓动贵/族信/徒闹/事,借助统/治权/柄打击异教。”是的,就像《加勒比海盗》中一样,在这种高级且比较魔幻的宇宙之中,“统/治”也是一项能够直接对物质世界产生影响的权/柄,归属于全天下所有统/治阶层使用,且集/权程度越高,权/柄集中个体的力量就越大。统/治权/柄乃是“人/治”的具现。这也正是这个有许多神明的世界里,仍能存在许多独/立主/权国/家的重要原因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正是由于土地贵/族与统/治阶层存在有法/理层次的力量,当初的莎尔信/徒才执意要诱/惑雷斯文领主黑化。只有作为领主的索姆黑化堕/落,自愿化身为莎尔在物质世界的力量锚点,才能使得莎尔的暗影魔网扎根于雷斯文的土地。以一人之身,将一整片大地拖入黑/暗,这就是统/治权/柄所拥有的恐怖力量。
“统/治权/柄这玩意儿是挺烦人的,妈/的,至高荣耀……但这也不关你事吧?”靳一梦不耐烦了,都哄半天了,有完没完,“别他/妈穷抱怨了。我就闹不明白了,艾尔图伽德再怎么乱又关你屁事啊?你丫说是清理莎尔信/徒,其实就一挂名的,主要是找个由头让你跟着瑞文嘉德,用你的圣者位格给他撑撑场面。清理莎尔污染这事儿,人正神教/会比你积极多了,你要是不干活成天躺旅馆里泡妞,人家还求之不得。”
“光是一天到晚听人叽叽歪歪就有够烦了!要是换成《加勒比海盗》或《星球大战》,我早他/妈砍人了。不过这个先不提。”文森特很不爽。在旅馆里泡妞固然舒服,但他一则闲不住,二则实在不愿被堡垒比下去,偏偏眼下的艾尔图伽德实在不是一个他可以大展手脚的地方。况且……“当初路易斯骗我过来,是说艾尔图伽德会有大热闹。他/妈/的,说好的大热闹呢?”
“哦,你说这个。”靳一梦顿了顿,笑了,“这个得等机会,再等等,就快了。说起这个,你知道明明这儿有这么多人,为啥非要派你去吗?”
“嗯?”
“你这名字,招苍蝇。”
“操,滚!”
“我说真的。”靳一梦轻笑道,“虽然因为各种干扰,跟角斗/士有强关联的事情占卜起来准确率都不咋高,不过嘛……这苍蝇晃晃悠悠的,应该就快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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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进行到这里,文森特越发不爽。
那次电/话后又过了三天,大热闹压根没见着,一切风平浪静。文森特耐着性子继续跟在瑞文嘉德身后当保/镖,无聊之余只能夜夜笙歌,差点混成艾尔图伽德多地高端妓院的VP。最后他终于忍不下去,瑞文嘉德参加晚宴,他本该随行,却跑去邪/教/徒据点砍人解闷,结果只砍了几个随手就能拍死的小虾米不说,还被三家正神教/会纠缠许久,堪称偷鸡不成蚀把米。早知如此,他今/晚就不该去砍人,而是该跟昨天一样,出门直奔妓院才是……
现在应该还不算晚吧?文森特心想,毕竟他连赶路带砍人加起来,才花俩小时不到,而他的时间和金钱都有的是。是亲自过去,还是叫外卖?他稍微思考了一下,觉得最近治安环境不太好,让姑娘大晚上跑一趟,就算头牌出/台说不定会有人护卫,也实在不够绅士。他决定亲自光顾。
于是文森特将手中牛皮小本一收,站起身来,打算换一身足够/骚包帅气的衣服。他将身上的黑色皮质长风衣脱/下抖了抖,对着风衣下摆那一圈已经干涸的血迹皱皱眉,随手找了个衣架挂起来,随即从储物空间中抽/出一件棕色的复古美式皮质机车外套。闪亮且帅气,硬汉又风/骚,配上他的背心牛仔裤与马丁靴,再加上他那堪称完美的强/健身材,更是荷尔蒙爆/炸,着实夺人眼球。文森特一贯的品味。
文森特正打算穿上外套,忽然有些诧异地挑挑眉,向窗外瞟了一眼。他漫不经心地将衣服一甩,搭在肩上,走向窗户,路过桌子时顺手拎起了那颗莎尔教/徒头颅——紧接着,他将那颗头从窗口掷了下去。底下响起几声惊呼,他这才从窗口探头往下看。
路灯明亮的光辉之下,一名皮肤黝/黑、身材精瘦、风尘仆仆的人类青年呆呆地注视着地上被一劈两半的人头。青年的手里握着一把手半剑,剑身雪亮,不沾半点脑浆。
“喂!”文森特大喊一声。青年一惊,抬头望来,露/出的面容颇为英俊,隐隐透出一股与年龄不符的风霜之色。青年的一只眼眸乃是石质义眼,除此之外,他的五官似曾相识……威尔·瑞文嘉德?
文森特有点诧异。他感觉到有个陌生有穷接近旅馆,因此秉持着保/镖的职业操守,随便丢个人头出去吓唬一下,却没料到来人是被大公爵扫地出门、浪迹在外的大公爵独子。这小屁孩跑来这儿干嘛?
——是的,小屁孩。文森特跟大公爵差不多平辈论交,又都是圣者的位格,大名鼎鼎的边境之刃既是子辈,实力又不过有穷水准而已,还是个实力几乎完全源自其宗主、自身位格也就约等于离难的契术师,这水平在文森特眼中也确实是个小屁孩。这就有些尴尬了,要是文森特早知道这是瑞文嘉德家的小孩,那他肯定不会拿东西砸的。多不礼貌啊!
文森特一念至此,索性直接从窗口跃下。他住四楼,窗户离地十几米高,但他的落地是无声的——不仅如此,就下落那短短一刹,他还顺便穿好了外套。
“威尔·瑞文嘉德?”文森特走向小瑞文嘉德,狭长锋利的铁灰色/眼眸微微眯起,略带好奇地打量吟游诗人口/中的“边境之刃”,“你老爸没说你会来。”
“……我老爸应该不知道我会来。”威尔多少有些混乱地应了一句。他看看地上那只一分为二的人头,又看看文森特,“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呦。”文森特立刻笑了。他何其老辣?只凭这一句再正常不过的问话,就能一瞬间做出判断,“谁让你来的?弗洛瑞克?安德森?布里克?”这三人皆是瑞文嘉德身边颇受倚重的亲随。
“弗洛瑞克。”威尔下意识回答。
“我就知道。”文森特低声嘀咕。感情用事,偏偏还多愁善感!“她半个月前叫你来的?”那是瑞文嘉德今日行程确定的时候。他盯着威尔的那只石质义眼,感受到些微的魔法能量波动……一颗传音石与简陋的定位锚点,游戏中与现实中皆是如此。其气息中蕴藏有一丝炽/热的硫磺气味儿。
“13天前,弗洛瑞克的使魔找到我,给我传讯。”威尔说道。他顿了顿,稍微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抱歉,但你到底是谁?”
“文森特·托雷斯。目前……应该算是你老爸的保/镖。”文森特答道。他环视一圈,从周围的围观人群中挑出旅馆工作人员,遂招手叫其过来,指了指地上那两半人头,“收拾一下。”
“怎么收拾?”可怜的门童看起来都快哭了。
文森特奇怪地瞥了门童一眼,考虑到自己目前是正派阵营的英雄角色,还是拿出了一点英雄应有的耐心。他用教/导小学/生一般的温和口吻说道:“你去拿个扫把和簸箕过来,用扫把把它扫进簸箕里,然后倒进后厨装厨余垃/圾的那个垃/圾桶里,盖上垃/圾桶盖。接着,你再去打一桶水来,把地上冲一下。”
门童的脸都白了,但因文森特的气场过于强大,语气又太过理所当然,他竟不敢反驳,于是真的转头进旅馆,打算拿扫把和簸箕。威尔看看地上的人头,又看看文森特,表情复杂,显然有些混乱。“等等,这颗头……”他语气迟疑。
“一个莎尔教/徒罢了。”文森特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你老爸现在不在,他——”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只一个刹那,地动山摇。即使任何一个对空间魔法一无所知的凡人,都能觉察到整个空间都爆发了剧烈的震荡。周边有形与无形的一切都在颤栗,空气在尖/叫,岩石在崩解,钢铁在爆裂,屋舍在坍塌。整洁干净的道路石板就好像炒锅里的土豆片那样被抛上了天,石板下的泥土纷纷扬起,冲向血红的天空——
血红的天空?
在天地的巨变之中,在城市的毁灭之中,在瘫倒尖/叫的凡人之中,远比凡人、岩石与钢铁更加强/硬的文森特,仍似山峦般巍然不动。他只是诧异地抬起头,打量那赤红的天空、浓烟滚滚的黑云,以及黑云中不时炸响的血红闪电。闪电、黑云与汹涌暴/虐的元素能量一刻不停地彼此征伐,孕育出一颗又一颗硕/大无朋的火球,似流星般向大地咆哮奔袭,然后轰然爆/炸。
文森特瞥了一眼自己的战术终端。环境读数里的四维方位读数暂时是乱码,空气成分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儿。温度显著升高,虽不至于把人直接煮熟,却也达到了凡人假如不快速补水,就会很快因内脏衰竭而死的程度。这里是……
“这天空……阿弗纳斯!”威尔震/惊的声音在文森特身旁响起,“这里是阿弗纳斯,地狱第一层。该死,怎么会——”
“先别激动,问你个事。”文森特打断了小瑞文嘉德。他的语气镇定,姿态从容,钢铁颜色的眼眸里是钢铁一般近乎于冷酷的平稳神色。“我不是本地人,对艾尔托瑞尔的"堕/入阿弗纳斯"不太了解……我就想问你们一下。”他环视周围那群惊慌失措的凡人。他的目光有奇特的力量,令这些人几乎是瞬间就冷静了下来。等尖/叫止歇,他才开口问道:“你们首都掉进地狱了,首都里的那些人,像是什么,国王啊王/后啊、摄政王啊大贵/族啊、议会成员啊这些,总之就是有统/治权/柄的那帮人,他们确实是死了吗?当场就死了?新闻上怎么说的?”
凡人们面面相觑。
“这个……死了吧?”琇書蛧
“不太清楚。”
“落入地狱之中,落入大魔鬼扎瑞尔之手,他们想必是死了。”威尔答道。然后他立刻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他们……”作为博德之门大公爵之/子,他对“统/治权/柄”的了解自然远非平民可比,“该死的扎瑞尔!”
“未必完全是扎瑞尔,不然哪用等到今天?这都两三个月过去,整个艾尔图伽德早就该沉了。”文森特说道。不完全是扎瑞尔,那还能是谁呢?
文森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这笑容稍纵即逝,但他的眼睛却已经亮了起来。那是兴/奋的火花,暴/虐的烈焰,与蓬勃暴/涨的战意。不愧是兄弟会,不愧是骸骨之王!敢于称王的圣者着实是不同凡响,这一下果真是大手笔。他再没看这群平民一眼,转身离开。
威尔正在招呼附近的凡人们集结进旅馆避难,见状提起声音喊了他一句,见他不停,赶紧几步抢上,抬臂拦住他。“你先别走。我听到了翅膀的声音,小魔鬼很快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赶来,这些人——”
“他们死定了。”文森特说道,“但你老爸还没有,要是你我现在就过去找他的话。”他顿了顿,用下巴点了点周围,“他是博德之门的大公爵。你不想博德之门也变成这样吧?”
威尔咬了咬牙。他做不到见死不救,但他动/摇了。
“走吧!”文森特淡淡说道。他绕开青年的手臂,继续往前走,没有回头看。不过多时,身后传来脚步声。脚步声一开始很迟缓,充满了迟疑,但迅速变得迅捷和坚定。
“边境之刃”跟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