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日以剩下四成贪墨银两,放了吴管事儿子的奴籍来买他一个忠心,这买卖也算不亏。
吴管事原本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可是逐渐发现柳氏并不管这些,所以才会养刁了胃口。
原本以为少夫人是个年少好欺负的,却不知宋璃才是这府中最最难糊弄的。
吴管事哪里还敢再说一个不字,直接给宋璃磕头,痛哭流涕道:“愿意,奴才什么都愿意,多谢少夫人,多谢少夫人。”
宋璃纤细的指尖一下下敲在桌上,只那般静静的看着吴友仁。
在侯府掌家,想要彻底如鱼得水,实则还是应有自己的心腹。
只是从前刘氏给的陪嫁基本都是半路而来,基本上没什么可靠的。
自己身边的秀儿又实在太年轻,小荷也是侯府的人。
唯独有一个白茑,从前因没有府中的心腹所以不放心让她出去,如今既然吴管事归顺,那也应该思索思索白茑能胜任什么了。
等吴友仁哭声渐渐变小,宋璃才示意秀儿给了个帕子。
吴友仁一愣,随后抬头看宋璃,依稀能够看到他鼻尖还挂着晶莹的鼻涕。
待他将那洁白的帕子接过去之后宋璃才道:“这次已是第二次,吴管事你应当明白,在我这里不能再三。”
吴友仁哪里还敢,立刻忙不迭的点头:“明白,明白。”
宋璃软了语气:“既然如此,你一会便同白茑一起去找出你儿子的卖身契,去官府赎为良籍,日后便也不耽搁科举读书,至于你的那些银子……”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
吴管事立刻伸出三根手指:“奴才日后定然忠诚于侯府,忠诚于少夫人,再也不在底下做小动作,这就去核对所有钱财,将从前贪墨银两的六成都拿来。”
见宋璃点头,忙用袖子将鼻涕眼泪都擦干净,告退之后阔步往外走。
周时晏此时正在门后,听见动静之后迅速躲在一边。
他并未急着进门,便听见屋里宋璃对秀儿讲:“得饶人处且饶人,要让手底下这些人有油水可捞,他们才会心甘情愿给你做事,今日让他儿子摆脱奴籍,将他心中一个大事了了,也算收买。”
“那那些银子……”
秀儿想想就觉得心疼:“小姐,修缮一次别院围墙,就能贪墨一百多两银子,您说从前他贪墨了不得几千两啊。”
他们小姐给宋榕的添妆已算是相当丰富,即便如此也只有几百两,还是嫡亲的堂姐。
这吴友仁贪的钱,足够在京城正中心的街区买一个不大不小的宅子了。
“从前婆婆管家的时候,或许也是如此,只是因为这些年世子身子不好才有所松懈。”
宋璃扒拉着算盘珠子,声音顿了顿之后,算出具体数额,才对秀儿继续道:“放心吧,这六成银子,他还回来的只会多,不会少。”
秀儿似懂非懂点头,大概明白吴友仁为何感激宋璃,却不明白她为何对这一而再再而三无信誉的男人如此相信。
而门外的周时晏却没想到,宋璃小小年纪就已参透了掌家之道。
更没想到,她如今已开始培养自己的亲信。
此女若为男子,前途不可限量。
听着屋里渐渐没了声音,他才推门进去:“娘子,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