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夫人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这两个字。蔡掌柜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过身，默默地看着蔡夫人，眼中满是痛苦和无奈。

蔡夫人的声音，有气无力，仿佛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那仅仅只是两个极度虚弱的字，但却像是有着千斤之重，沉甸甸地压在蔡掌柜的身上，双腿如同被钉住了一般，再也无法迈出一步。

蔡夫人挣扎着起身，她的眼神有些迷茫，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夏司言和季霖，然后强打起精神，对着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二位，救我于水火之中。此等大恩大德，实在无以为报……”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感激之情。然而，话还没说完，她的身体便开始摇晃起来，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她吹倒在地。

季霖心中一惊，急忙上前扶住蔡夫人，生怕她会再次晕倒。“夫人，您不必如此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蔡夫人微微点头，表示感激。然后，她继续摇摇晃晃地朝着蔡掌柜走去。每走一步，她的身体都显得无比吃力，仿佛背负着一座沉重的山。

季霖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担忧之情。他刚想开口劝说蔡夫人先休息一下，却见蔡夫人已经走到了蔡掌柜的面前。

“你……转过来。”蔡夫人的声音虽然依旧微弱，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蔡掌柜听到这话，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他缓缓转过身，头低得几乎快要贴到地面上。原本就已经佝偻着的身躯，此刻更是弯成了一个夸张的角度，看上去活脱脱的像是一只煮熟的虾，首尾相连。

“刚才，我躺在床上一直迷迷糊糊的，虽然很想听清你们究竟都在说些什么，可到底是我自己的身体不争气。”

她在季霖和夏司言不可思议的眼神中，牵起了蔡掌柜的手，哽咽着“无论你的容貌身形如何改变，无论你的声音如何沙哑与从前不同可是，你的眼神我一直都记得！”

该怎么形容那一刻的感动呢？

有那么一个人，即使自己变得面目全非，即使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可她却还是能仅凭着一个眼神，就确定那是你。

回望过去。

曾经的自己，身体和心灵一同掉入万丈深渊，四周都是无尽的黑暗和绝望。心中充满了恐惧与迷茫，生活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只有无尽的黑暗笼罩着一切。

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可是，她出现了。

仿佛一束光照进了他心中的深渊，让他看到了希望。

于他而言，那道光温暖而明亮，如同天神降临般，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阴霾。

它穿越层层迷雾，照亮了他那颗孤独的心，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一道光，给予他生的希望。

即便不是飞蛾，也愿趋光而死。

“你还要继续低着头吗？失去荣荣之后，如今还要我再失去一次你吗？”

蔡夫人的脸上没有流下一滴泪，她的声音也没有颤抖，却给人一种无尽的悲怆之感。

或许，是眼泪已经流干，再淌便只有血了吧！

蔡掌柜猛烈的摇着头，嘴里含糊的说着：“让你看到这样的我，还不如让我直接去死……”

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不断地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蔡夫人伸出手，轻轻地放在蔡掌柜弯曲的脊背，抚摸着。

此时此刻，他们之间不再需要任何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