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内,几个年轻的官员也在用膳,虽然有工作餐,但味道实在一般,所以还是有很多官员自带了些食物。
这样不仅味道好,还可以拿出来供大家一起分享,一边聊天一边吃饭,岂不乐乎?
几人吃的正高兴,见他们的上司霍少尹来了,收敛了笑意,恭敬地向他行礼。
霍珏微抬手。
官员们闭了嘴,老老实实坐着,谁也不敢动筷。
霍珏似乎是习惯了他们这样,他在食案旁坐下与官员一起用膳,刚才还欢声笑语地众人,此时都紧闭着嘴巴,埋头吃饭。
害,与上司吃饭的压力谁懂啊!
室内安静的厉害,依稀只有碗筷碰撞的声响。
韩渠想着不说话也不好,于是主动向霍珏谈论起了策论,其余人都是一愣,随即把头埋的更低了。
这个韩渠是新上任的录事,还没来得及跟同行们打好关系,见上司来了,就想在其面前表现一番,以此博得上司好感。
谁料他太过蠢笨又过心狠。
“虽今天下太平,而山贼尚盛,余以为宜皆戮。”
众人吃饭的动作一顿,皱眉看了韩录事一眼,认为此人心狠,又转头去看霍珏的脸色是否有异。
霍珏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掀起眼皮看他,“山贼甚众,岂尽杀之哉?”
韩渠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不妥,又道,“山匪乃鼠辈,难以教化,与其耗费精力,不如斩草除根。”
“儒家实行仁政,山匪也是民,你主张将其杀之,岂不违背这一理念。”
韩渠听到这话,终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吓得脸色都白了,“下官知错,刚才都是我胡言,还请少尹恕罪。”
霍珏起身,扫了一眼其他人,又将视线重新落回他身上,“韩录事,往后多历练,也须得慎言,不然好自为之。”
韩渠羞愧的低下了头,瞬间无地自容,刚才他太狂妄了,差点因口头之言,丢了官帽。
但心里也更加敬佩这位年轻的少尹,想他早过而立之年,说话做事却还是如此莽撞。
自那日从青天寺回来,傅朝颜几乎每晚都在做着同一个梦。
她梦见现代的自己死了,父母抱着她的骨灰,哭得很伤心,尤其是她的母亲一夜之间长了许多白发,看着老了许多。
因为这个梦,她想回家的想法越来越激烈,当天就和春归去了青天寺。
这次她学聪明了,为了避免的事再次发生,提前安排了好几个身手好的家丁,身上也揣着小刀还有一包迷药。
这都是她看那些古言小说里学来的,她也是没想到平时消遣打磨时间的东西,有一天会成为她的保命秘籍。
好不容易到了青天寺,却被告知她要找的那位僧人前几日已经离开京城,云游去了。
傅朝颜微眯眼眸,怀疑那僧人是故意的。
既已到了寺庙也不好转头就走,总得进寺上柱香添点香火钱才算好,只是她没想到能在寺庙遇见霍珏。
她本来不想与霍珏打招呼,可谁叫人家是当官的,又叫她是女子,如果不上前打招呼,别人会说她不懂礼数。
“霍郎君今日也来青天寺上香?”傅朝颜微笑着开口,那晚发生的不愉快似乎抛在了脑后。
霍珏还是冷着一张脸,他微点头,“嗯。”
傅朝颜心里打了好几个问号,他这是什么意思,就“嗯”一声,话题终结者?
傅朝颜顿时有些无语,一想到将来要与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脑袋就疼。
他虽然长了一副好皮囊,看着挺赏心悦目的,可这性子也太冷了点吧,跟冰块似的,她还是喜欢温柔一点儿的。
读初中的时候喜欢霸总,高中喜欢狂拽狠话不多的校霸,大学后喜欢高冷学长,现在她现实了,喜欢温柔体贴的男人。
所以傅朝颜默默地在心里给他打了个叉。
僧人看他二人相熟,自己也不便打扰,于是找了借口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