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租了几亩地?”霍珏又问。
“租了三亩地。”
一口人租一亩地,这也没有错。
霍珏:“粮食可还够吃?”
中年男人闻言脸上有些许笑意,“多亏东家良善,免了我们两成租子,省着点吃能吃到明年春天。”
霍珏便没再问他了,刚想再去前面问问其他人,却又听见中年男人说,“东家,你是不知道俺之前日子有多苦,朝廷赋税那么重,俺家吃不起饭,连老婆女儿都卖了。”
霍珏闻言脸彻底冷了下来,凉凉看他一眼,“看来我是要表扬你了,为了活命卖妻卖女,就不知你接下来会不会卖了你老爹跟你儿子?”
中年男人被他的冷冽的眼神吓到,顿时不敢出声了,他本想继续卖点苦好让东家将他家的赋税全免了。
别说中年男人了,其他人也被吓得不敢出声,连动都不敢动,他们中间有不少人,都曾干过这样的事。
傅朝颜简直要惊掉自己的下巴,卖妻卖女,这还是人吗?
连畜生都不如,傅朝颜再看那中年男人眼神里瞬间充满鄙夷。
离开了那片田地,霍珏带着傅朝颜继续往前走,途中恰好和庄子的管事遇上。
她和霍珏还没认出来,沈管事就率先把他们认出来了,笑呵呵地跟他们打招呼,“东家,少夫人,你们怎么来了?也没提前跟我说一声啊,我好备好酒菜招待。”
傅朝颜看着眼前这个两鬓斑白,胡子花白,脸色黢黑的老丈,他身上倒是没见着补丁,但那衣服也洗了不知多少遍了,都开始掉色了。
“待客之道,只需诚心便好,何需那等美味佳肴,只要诚心,粗茶淡饭,客人也会感到高兴。”霍珏端着他那派君子作风,说得头头是道。
沈管事听了感动,就要掉下泪眼,以前跟的东家不把他们当人看,随便使唤他们,动不动就打骂还无时无地践踏他们的尊严,只有眼前这个东家才把他们当人看。
“奴听东家今日之言,感悟颇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霍珏则还是一脸冷淡,可说出来的话当真是不要脸,“不敢当,但某当真要考考沈管事是否真的感悟了这待客之道?”
沈管事一开始还有点懵,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东家这是要去他家做客啊,可今日他不知东家要来,那等粗食怎能入贵人之口。
于是他面露难色,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纠结再三,他选择实话实说,“东家愿赏脸到我家这破茅屋一聚,实属奴三生有幸,只奴家中饭食粗鄙,实在没脸招待东家,你看这……”要不要下次再来。
霍珏闻言挥手止住他的话,“沈管事,刚才某便说了,待客之道,只需诚心,粗茶淡饭亦是美味佳肴。”
沈管事一听,就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他这猪脑子,东家之前都说过了,还不长记性,该打,该打。
“那东家和少夫人便随奴来吧。”
霍珏拱手向沈管事道,“那便打扰沈管事了。”
傅朝颜听完他们之前的对话,一愣一愣的,看向霍珏,不知道他心里又在盘算着什么。
还有她不的不佩服他的口才,几句话下来,将人说的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