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类似虞冠桀和虞行翡，楚恪之都不是他们。

区别太大了。

报应，这就是对他的惩罚。

明明承诺过，永远不试图联络，也再也不想他们的。

就因为那么点类似，贪图那一点轻松，给出了特别待遇让楚恪之误会，期待落空，心生执念难以消除。

孙谨悔恨无比，早知道就一直跟在虞行翡身边，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不过是身体辛苦一点，又不是受不了，习惯不就好了。

总比现在心累纠结得好。

这大半年以来，楚恪之没做过任何伤害他的事，唯一出格的爆发也全是因为虞行翡的算计。

从楚恪之的母亲就能看出来，楚家，不是简单的普通世家。放任不管，仅仅是因为感情的事，让楚恪之在未来对上虞氏…孙谨并不希望出现这种状况，想一想就头大如斗。

于公于私，都不得不管。

可这人简直是软硬不吃，不怕打骂和言语贬低侮辱，一门心思只想得到他自己想要的。

居然没从前那么冲动了，学会了忍耐，还总能找到他话语中的漏洞。

孙谨也做不到像对江宁远那样下重手，狠狠地收拾一顿再一走了之。

楚恪之一反常态，没了往日的霸道傲气，将姿态放到了最低，用可怜的模样纠缠着，宁肯后退，也不肯放弃。

面对这样人，确实会让人心生不忍，到底怎么才能让他振作的同时，还能放弃这不可能的感情？

真的是太难了。

孙谨也不想给予虚假的承诺，虽然这样确实能让楚恪之有了目标振作起来，也可以让他暂时离开这里，安分很多年，可这种行为埋藏的隐患太大。

孙谨不想那么自恋，可是真的经历过太多这种事情了。

如果多年以后，楚恪之没有忘记他，还是不肯放弃，真的一直在等待，在努力，还要找他兑现承诺又该如何？

孙谨做不到这种事，也不想用欺骗耽误任何人。

多刻薄难听的话都说出了口，这种伤害好像对楚恪之都不痛不痒，造成不了多大伤口，根本无法让楚恪之恨他厌恶他，从而远离。

好言相劝不行，用暴力强硬拒绝好像也不行。

到底该怎么做？

孙谨的沉默无言，楚恪之只当他在考虑，认真期待的凝视着，越看越喜欢。

如果他早出生几年就好了。

起码不会出现，孙谨都已经要抬头看他了，却还会把他当成孩子。

他们能一起就读海诺，一起打球，一起跑步，一起比赛。

和孙谨在同一所学校，经历着校园时期，可以亲眼见到还略带稚气，笑容更加灿烂和煦，更加开朗的孙谨。

虽然现在的孙谨也很吸引人，楚恪之从收集到的信息看来，几年前的孙谨，情绪明显更加外放，也更加单纯，看起来就很乖，想让人好好欺负欺负，可爱的很。

楚恪之当然不会让其他人欺负孙谨，孙谨只能他一个人逗弄。

想一想就很好玩。

至于一直在孙谨身边，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同伴，完全被忽略过去了。

虽然脾气温和，可孙谨根本不是柔弱属性那一挂的，身高腿长，肩膀宽厚，虽然隔着衣服，可不论从哪方面看，都是显而易见的相当有料。虞家的那个人也不太像会屈居人下的，孙谨想当无可厚非，对于他们房间里的事情，楚恪之不想过多询问。

虽说不习惯，如果孙谨想在他这里做强势的那一方，楚恪之也是愿意的。

孙谨身手很好，还有人保护，别说是借机靠近了，现在想见到他都很难。

之前孙谨对他毫无防备，即使睡着了也在抗拒着其他人气息的接近，超过了安全距离就皱眉，随时会清醒。

不泡吧，不喝酒。

一点酒后乱性的可能性都没有，想偷亲一下都找不到机会。

只要能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他不也同样会有机会。

能被接受，哪怕是靠身体获得关注，也比一点机会都没有要好。

暗自观察着孙谨的眼神，好像开始失去了神采，楚恪之暗自心焦。

这想的也太久了点，怎么还开始发呆了？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孙谨回过神，还没意识到这话的意思。

楚恪之磨了磨牙，再次重复一次，“让你做，我什么都依你，给我个机会。”

“既然你喜欢地位最高、最厉害的男人，我也不求你现在就离开他，在我达到让你满意的地位之前，你至少偶尔见见我，陪陪我，哪怕是避人耳目，偷偷摸摸的。”

“什么…”孙谨莫名其妙的，看着楚恪之带着羞涩和热量的眼神，瞪大眼睛，无语至极，“我真的和你们不是一类人，我不会当其他人的情人，也不可能背着虞行翡找情人。”

“还有，我对你的身体，一点兴趣都没有。”

再说了，虞行翡又不是不肯让他反攻，是他自己不愿意。

这种事情，根本没必要和楚恪之明说。

不管有没有虞行翡那强到可怕的独占欲，对于这种开放式的情人关系，孙谨怎么都无法习惯，也不想去习惯。

“你明明在意我，为什么就是不肯让我靠近，我都已经让步到这种地步了。”楚恪之实在忍受不了，他都已经把需求降低到这种地步了也不行吗？

凉亭外，天气晴朗，晴空万里，石桌上滴落着液体，瞬间沿着缝隙消失。

楚恪之即将脱口而出的愤怒和质问也戛然而止。

孙谨的肩背，无法保持坚挺，微微佝偻，整个人无精打采，微微泛红的眼眶和脸颊上流淌的液体，更显得无奈和无力。

伸出的手还是被避开了，楚恪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眼睛，心口泛着酸楚，还有欣喜，“你还不承认。”

这出乎意料的反应，感觉真复杂，既开心又憋闷。

楚恪之确实想让孙谨哭，可不是这种哭法。

这种情绪好像是心疼。

可真够让人难受的。

孙谨垂着头，任由泪水流淌，“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有钱、又帅气，更难得的，你还这么聪明。为人慷慨，出手大方，又有男子气概，家世更是好，母亲温柔知礼…优点实在是太多了。”

“显而易见的，未来是光明的康庄大道，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为你疯狂。”

被喜欢的人这么夸赞，还是被一个求而不得的人认可，虚情假意的奉承还是真心，楚恪之能分辨得出来，心情立刻转变，压抑和忐忑也变为心花怒放，根本控制不住笑意，“那你还不赶紧抓紧我？”

孙谨抬起脸，眼角眉梢都写着难过，“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你能每一个都去接受吗？”

“无关紧要的人，我为什么要去接受。”楚恪之再次伸手，想触碰那张哭得可怜的脸，除了手心里抓住的眼泪，还是被避开了。

“你也喜欢我，连虞行翡都为我疯狂，你觉得我只感受过你们的感情吗？”犹如再一次撕开好不容易遗忘的伤疤，孙谨很难受，更忍不住眼中的热意，为了让楚恪之死心，只能再次挖开伤口。

“有人为我多次徘徊在生死边缘，只为了救我保护我。”可能阿尔斯更多的是职责所在，孙谨还是记得，那双澄澈热情四射的蓝绿双眼。

“有人替我愤怒，想让我有新的人生，以身为引，算计一切，去接触最厌恶的事情。”虞行玉不喜欢争夺权势，只想一心专研，被他母亲逼着做不喜欢做的事情，背负着压力一直生活着。

好不容易能远离这一切，孙谨也不知道，他做过什么让虞行玉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有人为了替我出气，可以孤身一人，奋不顾身，对上整个虞家。放弃一切，不畏生死，只为了我能够自由。”孙谨用力咽下哽咽，勉强继续如诉说，“他能为了让我远离麻烦，过上安宁的生活，可以放手不去打扰，只是默默的看着我。”

“他们的感情，真挚、可贵，非常的美好，可是，却让我这么痛苦难过。”

“人的心，很小，只能装一个人。”

“人生很短，只够我去陪伴一个人。”

“我很想感谢你们的喜爱，可是我没办法给你们同等的情感，你们给我带来的压力太沉重了，我背负不起。”

就连虞行翡的感情，孙谨都给不出同等量的独一无二，只能全盘去接受，重到他只能顺从迎接，哪还有别的心力去顾及其他人。

“孙谨，孙老师，我不求平等，我只希望能偶尔见到你就行，就像普通朋友那样也行…”楚恪之的心，慌成一片杂乱的线团，再也理不出头绪。

孙谨的眼睛里的情感太过丰沛，那双黑色里有痛苦，有怀念，有愧疚，遗憾…就是没有心虚。

只用看着，无需证实什么，楚恪之就知道，他说的那些都是真的。那些人，也再也没出现在孙谨身边。

是不是他也会是其中之一。

连名字都不会出现在孙谨口中。

楚恪之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对于这一降再降的恳求，孙谨依旧只能拒绝，“我不会有朋友，我也没有亲人，我这辈子只会有一个爱人，那就是虞行翡。”

“这辈子…”楚恪之跟着重复着，看着孙谨坚定的神情和湿润的眼眶，想收回刚刚的心疼。

他才是更为可怜的那一个，孙谨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狠心的人了。

咬着牙，无法按耐心中的不平和气愤，话语却带着颤抖和难过，“你既然不在意我，今天又何必出现，还让我母亲传话。给我希望又毁了一切…你真狠心…”

如果不是楚恪之一副一蹶不振的模样，孙谨怎么可能会想再次去面对他。

也不能告诉楚恪之，这是他母亲的请求。

孙谨只能将这些认下，想露出笑容，却心中酸涩，露出个苦笑来，“因为，海诺的这次比赛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