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庆这话语气说得有些生硬，倒把老张头的婆娘吓得不轻，忙说道：“姬大人这是动了气了吧？我老公是个不会说话的，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姬庆摆摆手，道：“动气？我哪有那么多气好动？老张家的，我非但没有动气，反而还要给你们个发财的机会。你们先在这边好好包你们的馄饨，有朝一日，我让你们老张家的馄饨卖遍大明朝全国！”

老张头一面拱手、一面感谢，心却并不十分相信姬庆的话——他这么个小小的馄饨摊子，能够养活一家老小还略有结余不错了，凭什么卖到全国去？是真能卖到全国下，他和他老婆一共四只手，也来不及包馄饨啊……

却听李岩道：“看来姬兄心情正好，是得了什么彩头了吧？”

姬庆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得了彩头？我是触了霉头！没瞧见我腰里空空荡荡的吗？我的天子剑都被皇给收走了！”

李岩一看还真是，忙压低了声音道：“怎么？是不是因为袁崇焕的事？”

姬庆答道：“是，也不是。袁崇焕如何处置，皇还没拿定主意，说是要等审案的结果再做定夺，而且还派我旁听会审，看来还有回还的余地……”

老张头能在皇宫门前摆摊，也是颇懂一些朝廷规矩的，一听姬庆和李岩商量起朝廷事情来，便一低头退下去了，并不愿意掺和这种要命的事情。

李岩笑道：“这谈得不是挺好的么？皇究竟是皇，能让皇松口，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既然姬兄奉旨可以旁听会审，那有了插手的余地，我们吃完馄饨再回去商议商议，说不定真能把袁崇焕这条命给保下来。”

姬庆道：“不忙。还有一件和李兄有关的大喜事呢！”

李岩瞪大了眼，问道：“姬兄不是进宫面圣去了吗？怎么这里头又有我的喜事？”

姬庆道：“昨天晚，徐光启大人不是要收李兄做约定门生么？”

李岩点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我已经婉拒了。明年科考，我是要真刀真枪凭本事换功名的，这件事情不用劳烦徐阁老了。”

姬庆道：“现在这事同徐阁老已经没有关系了。是另有人想要认李兄为门生。这人地位、权势要徐阁老高多了，李兄看来是很难拒绝了。”

李岩一愣，心想：徐光启已经是内阁大学士，朝廷里的第三号人物，地位他还高的，无非是内阁首辅周延儒、次辅温体仁两人了；可这两人地位虽高，可品行、才华却并不能够服众。

因此李岩嗤之以鼻道：“姬兄说的是周、温两位内阁大学士吧？哼，他们也想收我做门生？他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姬兄若是有空碰到这两位，可以替我传句话：我李岩是明年不场考试，也不要他们当我的坐师。姬兄要是磨不开面子，我自己去说……”

姬庆见李岩又犯起书生意气来，忙安抚道：“李兄先别生气，我话还没说完，你着什么急？周延儒、温体仁是什么人，哪配给李兄当老师？他们没提出来还好，要真的提出来了，也不劳李兄动口，我当场给他们驳回去！”

李岩听了这话，这才略略消了消气，可随即又疑惑起来，问道：“既然不是这两位内阁大臣，那还有谁的地位，要徐阁老还高？”

姬庆用汤勺缓缓喝了口馄饨汤，说道：“是皇。刚才皇说了，说李兄有经世济用的真才实学，乃是货真价实的人才，要李兄好好答题写章。李兄品品，皇这话里面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