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完了饭,谢遇把祁容送到了校门口,祁容问:“不去上晚自习吗?”谢遇笑着没说话,祁容也不再多问,两人背道离开。
谢遇他几乎从来不上晚自习,除非偶尔的兴起。路边很多商铺都亮起了灯,橱窗里的假人模特微笑着望着行人,谢遇进了家小超市,买了几包档次高的香烟。
“你成年了吗?”店铺老板有些狐疑的打量他,谢遇随便胡诌道:“给我爸买的。”
店铺老板似乎有点不情愿的把烟递了过去,这些小孩满嘴胡话,他是赚钱的,揭穿了也没啥用,卖了又违背良心,只得眼不见心不烦的走一边去了。
谢遇拿了烟到了酒吧,一开门,铺天盖地的烟味儿差点把他眼睛刺激出了眼泪——他常年盯着电脑屏幕加熬夜,眼睛动不动就酸,碰上这种刺激气味更是受不了。
李兴成和几个小弟在那儿组团开黑。
“跳P城,浩子你开伞早点,看看有多少人!”
“哎哟,卧槽,我落地成盒了。”
“这熊孙子,爸爸教他做人!”
谢遇找了个位置坐下,李兴成他们还没发现多了个人,全心全意投入在里面,嘴里骂骂咧咧,对方爹娘轮番问候,各类家禽也过一遍,要是个初来的,顶受不了这种脏话。等他们玩完了这一局,谢遇走过去拍了拍李兴成的肩膀,还没等他发脾气,就把烟递了过去。
他看到李兴成眼里的怒火一下子下去一半,他们大多和家里联系不多,即便联系多父母也不会大手笔给钱去买这么高档次的烟,李兴成接过烟,谢遇顺势坐在他对面,“今下午的事儿是我做得不对,要杀要剐你们随便,这条烟你们兄弟几个给点面子拿包就好。”
李兴成抽了根,又把剩下的分给后面的人,很快开始吞云吐雾起来,说:“我们哪能生谢哥的气,谢哥从来都有分寸,做啥都有自个儿的道理——这烟……不少钱吧。”
谢遇虚情假意的给客套了一番,也相当于给他们一个楼梯下了,聊了几句,有人问道:“不过谢哥,那人到底跟你啥关系,你凭啥这么维护他啊。”
谢遇也点了根烟,吐出一口灰色,说:“他真是我哥。”
几人愣住了。
结婚证都拍好了,一切早已成定局,谢遇说的含含糊糊,讲了个大概,李兴成竖起大拇指,听不出是嘲讽还是佩服:“牛B啊谢哥,上回你跟我讲的时候我还以为啥呢,原来你妈嫁的那熊也带这个拖油瓶呢。”
谢遇把烟扔在烟灰缸里,淡淡道:“嘴巴放干净点——那是我叔。”
李兴成揽着他的肩膀,“走走走,今个儿新来个好玩的,咱去玩玩。”
一切又回到了所谓的正轨,谢遇和几个人出去浪了一晚上,依旧过的浑浑噩噩,凌晨四点才出了游戏厅的门,那群孙子拿了烟就纷纷献殷勤,灌了他不少酒,他这人虽说烟酒不禁,但很少喝这么多。
出去没多久,就扶着一棵树呕吐起来。肚子里本来就没多少存货,这下倒得干干净净,生理性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朝下掉,谢遇拧开矿泉水漱了漱口,歪歪扭扭的朝小区走去。
啧啧,这跟踩在云朵上一样,轻飘飘的。
谢遇迷迷糊糊的躺在小区里的长椅上,本想着休息一下,却一下子睡了过去。九月份虽然不算太冷,但早上到底是有些冷的,早起去溜达的李红艳远远瞅见椅子上躺着个人,一打眼,顿时认出了谢遇。
李红艳知道谢遇生活作息格外不规律,不过这还是头次撞上,她“哎哟”了一声,推醒了谢遇,问他:“小谢,你搁这旮旯做啥?”
谢遇半睁着眼,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我没带家钥匙……”
于是人民的好同志李红艳发挥了雷锋的精神,把谢遇扶到自己家,她听说得熬醒酒汤,可惜不会做,只能用她那个老年机百度了下,做了个四不像的醒酒汤,硬生生给谢遇灌下去了。
谢遇被这个神奇的味道给搞醒了,怀着壮士般的英勇喝了下去。
李红艳提着他的耳朵叨叨了半天,谢遇很久没被这么唠叨过了,一时新鲜认真听着,李红艳看着他那副乖乖的样子,觉得自己找到了专属粉丝,顿时热情饱满的说了半小时,从熬夜的危害扯到被偷的危害,再到学习的重要性。最后意犹未尽的喝了口水,说:“等你走了,我可就没机会说了。”
谢遇把手机号码给她存上了,说:“打电话就好啊。”
李红艳又絮絮叨叨:“还有啊,你也别太怨恨你妈了,你妈也不容易,等你到她那个年纪,就知道不容易啦。”
谢遇笑着点了点头。
李红艳格外宝贝的把手机放在了兜里,叹了口气,“回头别喝醉了随便躺,听说你家在市区那儿,没钥匙就坐二十三路公交车,我又不走……你以后这样,可找不着别人来叫醒你了。”
谢遇低了低头,笑不出来了。
眼眶还有点酸,不知是昨晚被眼熏的,还是……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