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之许了什么?”
“秘密。”
“舟兄许了什么?”
“方才只顾着点灯,忘记了。”
“……”
翠柳树下,他二人并肩负手而立,河风将两人衣袂卷起,乱了青丝,迷了双眼。
多年以后二人再临此地之时,忆起当夜种种,亦是满目的欢喜与怅然,当然这是后话。
随后,他去妙音坊听了听曲儿,又在客满居寻了两间天字号上房下了榻。
楼欲倾刚躺下,突然莫名起身,弹指施了个结界,一晃眼便身处落星城外的竹林中。
月色微白,竹林静的出奇,稀稀疏疏的蛙叫虫鸣声格外清晰。他刚站定,突然自黑暗中出现了一名带着修罗铁面的男人,那人单膝跪地,对着楼欲倾施着修罗族的君臣之礼。
“寒刃见过主上。”
楼欲倾面无表情的观着寒刃,道:“你怎么来了。”
寒刃自知此番现身,搅了自家主上的兴致,已然令其不悦,便十分恭敬道:“回主上,不足一月便是九夷盛会,余下八夷的上君却齐齐往阳夷去了。”
楼欲倾闻言十分不悦的冷声道:“此事本君不是早差炽鸾去办了吗?”
寒刃垂首回到:“主上有所不知,前几日息烽神君,自死亡之域取走赤炎令后,又于幻海私会了阳夷飞琼上君。炽鸾曾传信与我,七日为限,若是中间突生变故,她未能从幻海如期而归,便速速赶来给主上报信。”
“照你这说辞,今日便是第七日?”
“是。”
“看来她自己一语成谶,遇上麻烦了。”
闻言寒刃觉着周身气势一凛,愈发恭敬道:“回主上,前段日子息烽神君行踪可疑,炽鸾便一直在暗处盯着,哪知还是着了道,如今被困于幻海囚仙阵中。”
楼欲倾闻言双眸露出一丝森冷,极为不屑的冷哼道:“息烽?飞琼?哼,看来这两个老狐狸终是坐不住了,想趁着九夷盛会将本君一军。”转而又道:“区区一个囚仙阵都破不了,你二人这几万年的术法看来是白修了。”
寒刃此时单膝已变双膝,极为恭敬的伏在地上,羞愧道:“属下惭愧,属下与炽鸾办事不力,甘愿受罚。不过,炽鸾如今被困幻海,属下恳请主上救炽鸾一命,再罚不迟。”
虽然楼欲倾嘴上如此说着,但也明白幻海囚仙阵的艰险,炽鸾如今虽是被困,好在还活着,也不枉自己这么多年的一番□□。
“行了,起来罢。你且去风夷寻挚恕,传本君之令,让他接替炽鸾去阳夷盯着,你办完差事直接打道回府,姑且按兵不动,给本君好好看着息烽。”
“属下遵命。”
见寒刃欲言又止,沉声道:“还有何事一并讲完。”
寒刃垂首道:“主上,九夷盛会,依着古礼,余下八夷之主理应月前动身,月中持令,月末共启九命府,可现如今除却阳夷,余下七位皆未动身。”
“哦,是嘛?”言语中透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兴奋。“也好,届时省的本君再劳神费力,趁着此机一并收拾了罢。”便着寒刃道:“余下那七个不过乌合之众,还成不了气候,不必费心。”
“是。”
语落,寒刃消失在了竹林之中,楼欲倾甩袖负手望着状如弯钩的冷月,一瞬间横眉冷竖,杀意毕露。
“本君倒要看看,你二人即便得了赤炎令,能生出多大的幺蛾子。”
罢了,竹林之中重归静谧,偶尔传出两三声蛙叫虫鸣。
次日一早,舟中客起身洗漱完,便去扣了隔壁的房门,然而,并未得到回应,难道昨夜晚归,睡得如此深沉?房门并未上锁,一推便开了,屋内床铺整齐,空无一人。
起的这般早?随后掩了房门,这才下了楼。
楼下掌柜见着他,便取出封信道:“公子,此处有您书信一封,是昨日同您一道的公子所留,托小人转交与您。”
“多谢。”舟中客接过信,拆开读罢后收入袖中。
“九夷盛会么?”舟中客遂出了店门,没于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