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很无奈,又觉得很好笑,这哪扯哪啊,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问题也不能凭一个头磕下我就非得收你为徒啊,要这么干,那岂不是乱套了,你想拜,问题我得想收。
问题小安不想收徒了,好多事情一旦变成个负担就不宜再继续进行下去了。此刻,小安觉得收徒真是个负担。
周长营又磕了一个头,然后抬起脸看着小安道:“师父,我做梦都想有您这样的本事,您就教教我吧。”
看热闹的人不少都觉得这个陌生人魔怔了,跪拜小安没问题,这小子真有本事,问题是你得先问问人家答应不答应啊。没答应呢,就跪下喊师父,这不是强人所难么,霸王硬上弓,要是我我也不收,道德绑架,情非所愿。
众人看向小安,乐了。
单凭一个大人向一个半大小子跪拜,这事都值得谝谝,更何况那半大小子没应承。
小安看着周长营,看了好一会,就像看一件怪物一般,直看得周长营心里发毛,不知道他跪拜称为师父的这个半大小子会不会当场让他下不了台,这一跪,他其实是压上了全部,包括他二十多年的尊严,要真的被当众拒绝,他真的不知道怎么收场,当时脑子一懵就跪下了,可是跪下了他才知道,这一跪不是这一跪这么简单。
周长营有些后悔,鲁莽了,可是既然跪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他用戏文里三顾茅庐的故事安慰自己,给自己鼓劲打气,瞎子放驴——随它去,反正头磕过了,认不认都磕过了,也收不回来了。
“这是什么?”
小安捏着一粒骰子问道。
周长营一愣,一脸的懵,不就是骰子么,傻子都知道。
众人也是一愣,不就是一粒骰子么,赌博用的骰子,这还要问,凡是脑子没被驴踢都知道这是赌博用的骰子,问题是小安问,又是什么意思呢。
“骰子。”
周长营实话实说,自打他认识骰子开始就知道那是骰子,赌博用的骰子,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这骰子还能做什么用场。
“真是骰子?”
小安再次沉声问道,脸上的神色依然是古井无波的那种,那是一种跟他年龄不相符的沉着,更是一种让人胆寒的一种威严。此刻的小安哪里还是一个嬉皮笑脸的赌场上的小子啊,俨然一个胸有城府的一代宗师。
刘福和张富贵不可谓没见过世面,可是,面对小安的眼神,他们竟然同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那就是这小子不是凡人,就凭这气势,真的不一般,秒杀他们在坐所有人。
钱大少竟然生出一种恐惧,顿时由不得地打了个寒颤,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仁叔镇彭城借故推脱,并告诫他的原因了,而可笑的是自己竟然不屑一顾,一念至此,钱大少看向小安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忌惮,他知道,自己跟人家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可以这么说,玩死他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周长营愣了,不明白他跪拜要认师父的这小子何出此言,不就是骰子么,那还能有假,只要不瞎,只要不傻,都知道那是骰子。
周长营点点头。
“确定是骰子。”
“好,骰子是吧。”
小安伸出手掌盖住了骰子,然后运足内劲,像搓糖丸一样搓了起来。
小安的动作很随意,像玩,漫不经心的玩。
众人不明所以,齐齐看着小安细长白嫩的手,心里胡乱猜测着,这小安到底要干什么。
周长营也是一头雾水,他原以为凭自己两个响头能被收为徒弟呢,可结果是自己想多了,别看这师父年纪不大,显然是老江湖了,并不轻易吐口,但是,对于小安的行为,他也是搞不懂,骰子就是骰子么,谁问也是骰子,谁来也是骰子。
小安搓了一会,然后随意地抬起手,又拍打了一下。
众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桌面上哪还有骰子呢,就是一小撮面面。
骰子呢?
显然是被搓成面面了。
我的乖乖,这一手功夫可是世所罕见,那骰子再不结实,也比土坷垃硬吧,这小子怎么做到的。有人见识过硬功夫,可是就这么随意地把坚硬的骰子搓成面面,这硬功夫可是练到家了。
这里面钱大少吓得最厉害,他能想到的就是,这小安要是给自己的头来那么一下子,只怕自己早就完蛋了,他自信他的头硬不过骰子。
钱大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刘福表现的风轻云淡,可是内心的惊骇也如滔天巨浪,我的娘啊,只知道这小子会功夫,没想到这么厉害,这钱大少还不知死活的要跟他硬杠,真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这手功夫,不说徐州地面上,只怕当今江湖上也没几个人能做到。
张富贵的惊奇一点都不比刘福少,他也暗自庆幸,幸亏没得罪这小子,否则死的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就凭这小子这一手硬功夫,只怕打败徐州无敌手,能跟这小子一起吃饭,还真的是祖坟冒青烟了。这样看,他替旅长报仇一事确定无疑,就这手功夫,由不得你不信。
“赌博不是正经营生,就像这骰子,你看着是骰子,可现在呢,就是一撮细面面。信我的,回家吧,该干嘛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