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见过大海的人,在看到大海的第一眼后,几乎每一个人的脑海都会迸出同一个念头。
大海的这个大字用的简直再简洁与贴切不过。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在波涛的带动下如迎风展动的绸缎般的海面。
竭力远眺,更是一幅海天相交的壮观景色。
只需看上片刻,人的心跳下意识的便与海浪的拍打声合为一拍。
变得豪情万丈与激昂澎湃的同时,所有的烦闷也涤荡一空。
不由得或是张开双臂感受吹拂而来的海风,或是开口大声尽情的呐喊。
对麾下多少有些发颠与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黄品并没有阻拦。
初次面对海景,这算是正常反应。
而且一路从咸阳南下而来,不但长途跋涉极为疲惫,气候的不适也更让人苦不堪言。
如果这样能够宣泄掉心中的烦闷,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瞥了一眼一众麾下,黄品便再次看向船坞。
目光在一堆堆木料与打造的半成品间来回扫视了一阵儿,索性直接从站着的大石上直接跳进了船坞。
“钜子,这里乱的不成样子,您怎么还亲自下来了。”
大秦工事尽由工师所掌。
造船的船坊也自然如此。
而工师又尽数出自墨门。
黄品不但是墨门钜子,又是先以工道闻名于世。
负责船坊的工师不疥见到黄品后怎么可能不激动。
可黄品除了是墨门钜子,更是大秦的安国侯与掌管岭南的大将军。
黄品不下来,再如何激动也只能打过招呼后,该干什么干什么。
可下来了,那就意味着墨门钜子的身份摆在了前边。
放下检查的生漆木桶,工师不疥立刻跑到黄品身前假客套了一句。
黄品看了一眼嘴角都压不住的不疥,故意调侃道:“确实挺乱,我还是去海市那边吧。”
看到不疥的神色猛得一滞,黄品呵呵一笑,摆手道:“光许你假客套,我就不能说笑了?”
见黄品是在说笑,不疥先是长舒了一口气,随后不好意思的笑道:“钜子说的是,弟子确实是心口不一。”
将目光落在一处架起的木台上,边估算半成品的船体长度,黄品边对不疥询问道:“记得你也往九原传过信。
那时候你与我连面都没见过,怎么会那么信我。”
不疥看了看身旁,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不敢隐瞒钜子,当时弟子信的是西横。
此外,不是弟子无德而乱言是非。
换了谁去做钜子,都比老钜子要强。”
听了不疥的解释,黄品微微点了点头,“你倒是与西横的性子一个样。”
将目光挪到一众工人往船底缝隙间抿着的生漆上,黄品正了正脸色道:“涂的生漆能抗多久,台上的船也是眼下最大的吗。”
听到黄品主动询问,不疥眼中的目光陡然一亮,赶忙应道:“上生漆前还要涂上鱼胶,至少能抗上年。
台上打造的都是海船,海浪不比河浪那样和缓。
眼下长六仗的已经不算小,再大一些不但容易倾覆,海浪大些也容易从中断裂。”
压着兴奋搓了搓手,不疥语气中透着兴奋继续道:“钜子如此发问,是有改进之法?”
黄品之前站在高处已经看了船坞半晌,对于打造的海船感觉问题并不少。
但出于外行的缘故,黄品并没有立刻指出来。
而是再次打量了一阵半成品的海船,并且询问了一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