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二小姐来了。”一个小厮低声禀报。

姜文彦拿毛笔的手一顿，“请进来。”

姜采薇正在院外等待，前世里她来这里的次数少之又少，因为一来多半是她犯了错，进这晚风堂就意味着受责罚，她怎么会愿意去呢。

凝神之际，青衣小厮出来了，“二姑娘，老爷请您进去。”

姜采薇一踏入屋中。便见姜文彦正在练字，雪白的宣纸上落着大写的“静”字，笔锋苍劲，下笔有神。

但是力道似乎有点过猛，宣纸背面透着墨迹。

看来她的首辅父亲大人遇上了难事了。

姜文彦搁下笔，抬眸看向自己的女儿，不骄不躁，单单地站在那里，却生出一股不可忽视的感觉。

广贤堂的那次事件，他原本还又几分不信，但是眼下倒信了大半。

“来晚风堂所谓何事啊？”姜文彦沉声问道。

“父亲，采薇今日来是想要请求父亲允许把母亲当时留下的嫁妆交给采薇自己管理。”

姜文彦回忆了一下，脑海中倒是有了几分印象，亡妻死后却是为女儿留下来一笔丰厚的遗产，但是那会儿女儿尚幼，他便交给了杜氏管理，也没在放在心里。

“可你母亲当时说的是要你出嫁时才可给你，现在离你及笄还有一年呢。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

姜采薇听着姜文彦猜忌的空气，心里的那份疏离之感更强。

“父亲，正是因为采薇年幼才要经手，若是以后到了婆家不会管理账目这些，不是要被人笑话了去。”姜采薇跪了下来，低头道。

“此外，姨娘本就管着咱们房中的大小事情，还有三妹要操心，采薇这点东西还麻烦着姨娘可是大不敬了。还望父亲准许。”

说完抬头，期盼地望着自己父亲。

她的话里说了杜氏的好，可惜也说出了杜氏对她的不好，一个成天忙前忙后，难免疏忽。

姜文彦为难了起来，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女儿，心里些许愧疚，段氏还在世的时候，虽然性子很强硬，但是他和她的夫妻之间还算和睦，幼时也在常逗弄自己的大女儿，只是后来女儿被养得嚣张刁蛮，脾气愈发不好，便生疏了，但是心里还是惦记着的。

“你且起来吧，我会同她商量的。”

姜采薇点了点头，起身，轻道:“春日里早晚冷热温差大，还望父亲记得添衣。采薇告退了。”

姜文彦听着面部一向绷着的脸柔和了几分，和声道:“嗯，你自己也要记得添衣。”

白露在院子外面等候着姜采薇，瞧着一出来就迎了上去，问:“姑娘如何？”

姜采薇笑了笑，回忆着姜文彦方才的神情，肯定道:“七分把握！”

剩下的就要看她四婶那张嘴皮了。

姜采薇一出晚风堂，就有小厮去了芝兰斋。

“夫人。”小厮弯腰道。

除了姜采薇玉华园那一处，二房里的丫鬟婆子都称呼杜氏为夫人。

园子里搭着几张小几，杜氏正在对账目，姜玉瑶在身旁看书。

“老爷那边怎么了？”杜氏一边翻弄着账本，一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