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啊，真是糊涂，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姜采薇一走到晚风堂，就远远地听到了姜文彦的盛怒声，这骂的人定然是姜玉瑶了，但是她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意味她可能要受姜玉瑶的牵连了。

姜采薇咬了咬牙，低声吩咐白露：“让张嬷嬷查一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白露点点头，离开。

姜采薇深呼了一口气，提起衣裙往那灯火通明的屋子走去。

“父亲。”姜采薇福了福身道。

地上姜玉瑶跪着，身子一直瑟瑟地发抖，杜氏就在一旁，但是她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一种麻木的感觉，姜文彦坐在椅子上，因为气愤猛地灌了一口凉茶，靠在椅背上平痛心疾首地望着姜玉瑶。

她看着一俨然是严父教导不乖戾女儿的画面，心有一丝的抽痛，这多么的像是一家人，而她像是个外人，被他们忽视。

过了良久，姜文彦才想起了她，他似乎有一些尴尬，轻咳了两声，正了正神色，朝着杜氏沉声吩咐：“你把她带下去吧！”

杜氏扶着姜玉瑶离开，在经过姜采薇时顿了顿，眼里一抹同情兼嘲讽的笑闪过，随即在姜文彦抬头的那刻迈出了大门。

姜采薇依旧神情淡淡地立着，可是衣袖的手却紧紧地攥了起来，这一次她定要活出自己的样子，不在依赖他人，受他人的欺负。

“坐吧。”姜文彦开口道。

姜采薇缓缓入座，一举一动无比地优雅。

姜文彦视线一直锁在姜采薇身上，看见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端王那番话，姜采薇确实当得上，那么她应该也会很好得成为姜家和皇权的纽带。

“你们都下去吧。”

屋子的仆人应声退下，同时关上了大门，烛火照耀地屋子里正剩下了她和姜文彦。

她静静地等着，等着姜文彦说出一番和前世差不了的话，等着让自己的心绝望，对整个姜家绝望。

“今日端王上门提亲，他提出了娶你，而我已经答应了他。”姜文彦目光深沉地望着眉眼低垂的少女，想从那张酷似亡妻的脸上看到一丝变化，可惜他没有看见。

顿了一会儿，他道：“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可以现在说。”

低头的姜采薇在听到这句话时，一记讽刺的眼神飘过，她抬起了头，莹白的额头在烛光下更加地白皙，犹如上好的羊脂玉。

她在姜文彦的眼中看到了惊艳之色和满意，像是一位对自己卖品很满意的商人，他看到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一件物品所具有的价值，犹如前世里她对粉饰姜家声誉嫁给落魄的林修远一般。

她的价值在于为姜家服务，虽然这一次的对象不同，但是本质从未变过。

“采薇没有什么想问的，只是想说这次的婚事很突兀，一切我不曾知晓，却突然被告诉你要嫁人了，而这一切都是你父亲与某人的三言两语下达成的。”姜采薇凝视着姜文彦，她清晰地看见随着自己这句话诉说时对方骤变的神情。

“砰”的一声，一只杯盏摔了地上，姜文彦气得浑身颤抖。

就是方才他得知姜玉瑶丢了清白也没有这么盛怒过，那是因为他这个一家之主的权威没有收到挑战，可是现在他被质疑了，还被自己女儿明里暗里地骂了，这一点他是无法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