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带我来这……”诺科皱起眉头,“这很贵吧?”
“要是天天来消费不起,”克里斯托耸耸肩,“偶尔来这么一次,算不得什么的。而且我有他家的会员。”
诺科抿了抿嘴,笑了一下:“……是吗,挺好的。”
有什么变了。
很多事情和想象中的都不太一样了。他们扔在联系,微信,推特,电话,邮件,但见到真人的那一刻,一切自信都变得虚无缥缈毫无意义。
诺科永远忘不了五年前在米兰的那一晚。豪华别墅,喷泉和花园,用金钱堆砌的毫无实际意义的美景。大厅内的宴会觥筹交错,修饰富丽堂皇,克里斯托在他的记忆里只是虚幻的影子,和他说话的那个男人才真正具有实际意义。
一辈子都跨越不了的阶层和获得不到的财富,永远都不用去体会真正的贫穷所带来的烙印在身心上的伤痕,这就是那里所代表的一切。
“诺科,你学过意大利语了吗?”克里斯托突然开口打断了诺科的思绪。他抬头对上诺科的视线,手下推了推菜单,示意诺科点餐。
“我意大利语不太行,日常对话勉强,这些菜名都看不懂……”诺科笑了笑。
想起最初和克里斯托玩,还是出于对父母的叛逆心理。照顾他,安抚他,何尝不是在他身上体会到了被需要的感觉?
那时的诺科觉得自己在父母眼里是个累赘,他开始发育的身体和运动量代表着他要吃掉很多的食物,而他还有五个兄弟姐妹,父母知道他在家才是会吃不饱的那个,虽然从来没对他表示过什么。
“那我替你点吧……你别一直看着我,也看看菜单?看图就行。”克里斯托抿了抿嘴,眼神微黯,一丝异样稍纵即逝。
“那我随便要些……?就这个煎羊排好了。”诺科盯着菜单上的食物心烦意乱。
“嗯,写上了。”
诺科视线游离了半晌,犹豫再三,似乎欲言又止。
“我听说你在u17的梯队……?你想好国际赛事代表哪个国家了吗?”诺科问道。
“目前没想好。不是很想踢国家队。”克里斯托说道,“现在还用不着。”
“是吗……我的目标是最迟明年进u19……也只能这样了,我今年18了。”诺科耸肩,“没什么教练给我发出邀请,我还没有在正式比赛登场。但是听说几年后罗纳尔多会带国家队……?挺期待的。你如果没什么想法,不如来葡萄牙和我一起吧?”
“现在也不是想去哪就去哪的,”克里斯托耸肩,“我还没考虑过……但是挺好的,我也想去。”
随后是一阵沉默,诺科盯着克里斯托,直到上菜。他埋头专注于吃饭,用食物把嘴塞满不再说话。
克里斯托看着诺科,他感受到久违的内心的平静。五年过去了,他还和以前一样,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代表着童年阴影中唯一美好的回忆。
“克里斯托……其实我正好有话要和你说。”诺科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他咽下食物,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其实是……其实……”诺科皱着眉头,“……安弗尔顿先生,希望你能回去看看他。他因为表现良好得到了假释……他想和你见见面。”
克里斯托表情瞬间僵硬,他抓着勺子的手喂微微收紧,里面的汤撒到了桌布上。
“我知道……我这么说,不太好。但是安弗尔顿先生很诚恳的拜托我带话……”
诺科眼神游离,他不是没看见克里斯托变得青黑的脸色,但是他选择假装没注意到。
实际上,从还没认识克里斯托起,谢尔一家就接受过劳伦斯的“资助”。
代价就是对他的“奇怪行为”视而不见,也不谈论。
劳伦斯表面上看和街坊邻居相交很差,但实际上众人都是敬而远之。整片街区除了他家都是不富裕、有多个孩子、父母大多从事底薪工作、生活拮据的家庭。劳伦斯提供的一点物资,仅仅是要他们关上门窗,闭口不谈,视而不见,不要多管闲事,实在是没什么去拒绝的必要。他们都理解为有钱人的怪癖。
诺科是故意和父母作对才和克里斯托交朋友,并且怂恿了不少小伙伴带他玩。虽然初衷是如此,但后来他对劳伦斯的行为深恶痛绝,对克里斯托越发同情,并且觉得父母的做法实在是太让人心寒了。
但是贫穷能够改变一切。它能使一个拥有高洁品性的人变成唯利是图,粗鄙奸邪的小人。它能让善良变成邪恶,让美好变成丑陋,让和平变成暴力;搬弄是非,颠倒黑白,掩盖真相。
诺科并不想伤害克里斯托,但是那种不平衡的种子一旦埋下,很快就生根发芽。
原本他觉得家境好的克里斯托过得很惨,还不如自己。但是现在看到他不把钱当一回事,钱包里五颜六色的磁卡,看起来永远崭新的衣物和背包,他突然觉得克里斯托其实是幸运的。起码比自己幸运太多。
他遭受的那些算什么,恐怕也不及贫穷带来的一半。
让家人更好过一点,帮劳伦斯带话,做他的说客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克里斯托,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你想想看……人总是在变的。”诺科一边说着,一边想起见到劳伦斯的印象,“医生也说他有些心理疾病,但现在在积极努力之下已经接近康复了。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是他唯一的孩子……我不想提简单的原谅,谁也不去原谅谁,只是一个机会而已。”
“其实这次来米兰,有一半的目的是替安弗尔顿先生带话……我觉得你可以不必立刻做出决定,但可以仔细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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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的重要性马上就要体现了惹
真的好卡……好怕写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