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站在那道光束之前，难得有些紧张和犹豫。

这是他作为玩家最重要的时刻——领取自己的第一张卡牌。领取后他就要进入第一场游戏，再没有拖延的机会了。

眼前光束闪耀着明黄色的光，直通明亮的天际，却并不刺眼，冥冥有着要人将手伸入其中的呼唤。

江城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于是那光彩就落在他漂亮的浅灰色眼睛中。

数秒后他深吸一口气，把手伸入其中，短暂的炽热过后，光芒忽而炸开铺满了整个世界！

狂风夹杂着光束内的热浪扑面而来，吹得他睁不开眼，一瞬好似有无数人的话语从他身边飞速掠过，有呐喊有低语有欢呼有尖叫。他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尽全力把手向前伸——

摸到了！

那是一张卡牌的边缘，在炽热里有着冰冷而坚硬的质感。随后它被江城牢牢握在手中，扯出了光束。

所有的喧嚣都止于寂静，光束消失了，原本空荡荡的街道被人声填满。

他周身出现了众多打扮各异的玩家，于他们看来江城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但似乎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他们连瞥都没朝他这边瞥一眼。

江城望向手中的深棕色卡牌，那上头是个带着小丑面具的男人，身着华丽的衣服，看不出年纪。他诡笑着的脸被鲜明地分成了两边，左边是血红的色彩，右边是幽深的黑。诡异的字迹出现在牌面下方：JOKER。

这是张没有人见过的牌。

他刚一出现在街道上，一个人就扑过来了。那是个琥珀色眼眸的猫耳少年，满脸期待：“哥你抽到了什么牌？”

关描是江城在这边认识的朋友，刚开始他还什么都不懂，是这个兽族的少年热情地给他介绍了一切。

两人相处得很愉快，一来二去就天天混在一起了。

关描话音刚落，旁边已经有人看到了江城的牌面，指给自己的友人看：“这是什么牌？”

“不知道啊，没见过啊。”友人探头探脑，同样充满了困惑。

这对话立马吸引了一大堆人，顿时江城周边挤满了玩家。

少年在旁边凶巴巴的，恨不得上蹿下跳：“看什么看什么！没见过抽卡啊，我哥那么弱不禁风被你们挤烂了怎么办？！”

江城：“……”

根本没人理会关描的话语，他俩被人浪死死挤在了一起，彼此间没留下半点缝隙。

“去鉴定师那里！”一片闹哄哄的人声里有人高声建议，“看看这牌是什么用！”

“咱们这里有高阶玩家么，不然做不了鉴定啊？”

“我是高阶玩家！”立马有个胖子举手，挤过人群过来勾住江城的肩膀，满脸横肉都挤在了一块，“小老弟赏脸和我走一趟吧，帮你免费鉴定一次。”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沓名片，塞到江城手里，笑得分外谄媚，“先拿着，以后有事情随时找我们。”

第二天中午，江城被一帮高阶玩家簇拥着，来到了鉴定处。

那里坐着个NPC老头，满脸皱纹，做起事来慢条斯理的，每讲三句话就会开始咳嗽。有好几人排着队，不知等了多久了，满脸都是绝望。

“都让开都让开！”胖子高声吼着，强行插了队，把江城给推到队伍最前边，“老爷子，你给他看看这牌是怎么用的。”

别的玩家眼熟这帮人，不敢惹高阶玩家，只能忍气吞声。

那老头敲敲桌面，胖子立马心领神会，出示了自己的身份卡牌，又放了厚厚一沓钱在上头。

老头子这才接过卡牌，戴着老花眼镜使劲盯着它看，看一会就咳一会，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我怎么觉得不大行啊。”关描偷偷说，“要是那老头子突然两眼一翻，来讹诈我们怎么办？”

“这不大可能吧。”江城也有些心虚，低声说，“我俩就那点家产，赔完了也不够。”

“还有要是他们知道这牌的用处了怎么办？”关描看了眼满脸堆笑的胖子，还有旁边那些沉默的高阶玩家，“这不直接把你的底牌漏出去了么。”

“那有什么办法，我自己是没办法鉴定的。”江城无奈，“万一是个自爆卡牌，我随便用了不直接死了么。”

那边老头脸色已经到了惨白，嘴巴一张，大口的鲜血涌了出来。

江城：“……妈耶。”

关描很激动：“看来是这牌太强了！”

老头浑然不觉嘴里在哗啦啦地流血，推了推眼镜，用颤声嘶哑地说：“这牌……这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