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少并没对此次入侵多说些什么，对方也只是破坏了宅子外的结界。洛伊怀疑廷少之所以让大家驾车回来，或许就是因为当时他已经知道有人在府外搞小动作了。这样一来，廷少大概也知道对方的来头，他可能给是不想引起大骚乱吧，毕竟那时候大家都很累。
凤袖敲了敲廷少的房门后轻轻走进去带上门。
“都调查清楚了吗？”
“嗯，暗的黑魔法师，包括汉姆·克林顿在内，都是经过大不列颠的改造后才会使用魔法的，据我观察，他们能使用的魔法技能并不多，虽然都是初级技能但其中魔力含量极高，甚至能跟某些高级技能媲美。六年前除了阴阳外，暗里只有汉姆一个人逃出来。他向中华帝国求救失败后转向大不列颠，成了大不列颠自人魔大战之后的第一个改造人，五年前他带着其他实验品潜回希罗企图东山再起。但这些实验品几乎都是失败品，没什么价值。那个哈雷特本该是一个月前被送来的，但意外遭金龙附身后失联，一周前才到达枫积城。据说哈雷特是目前唯一没出现过排斥反应的实验品，可以自如使用黑白两种魔法。”
“大不列颠的黑科技也行啊，不错不错。”
“不过关于谷洲的事，我没打听出来多少。汉姆只说他是个心理变态的人妖，他当了暗的第二代首领后把组织的追求目标改成了变性之术，导致很多成员离队。”
廷少笑了一下，难得的喝起了绿茶，“还有呢？”
“改造汉姆的人就是詹姆斯·牛顿，六年前他隐姓埋名来到希罗住了半年后又被大不列颠的人带走了。如果能知道他在希罗所用之名的话，应该能查到更多。”
“海德·路尔。”
“要立即去查吗？”
“不，你才刚回来，咱怎么舍得呢，这几天先好好放个假吧。”廷少看向房门外的人影，“小洛洛，有兴趣的话来陪咱喝一杯如何？”
站在门外的洛伊想逃跑，听到廷少的友情传呼后便略显尴尬地走了进去。廷少让凤袖先回房休息，叫洛伊坐下，又倒了一杯茶推过去。
“内个……”洛伊抓了抓脑袋，“我绝对不是故意的！只是偶然路过的时候……”
廷少笑眯眯的样子有些恐怖，“别跟咱装傻，咱可全看见了，你是一路跟着小凤凰来的，你以为人家不知道吗？”
“啊？！他知道？”
“小凤凰可是咱一手培养出来的，你说呢？”
“哦。”
“所以，偷听有意思吗？”
“我只是觉得这次府外结界遭破坏很可疑，以为你们会讲这事。”洛伊干笑了一下，“下次不敢了，嘿嘿。”
“还笑？！”
“抱歉。”洛伊鼓起了腮帮子。
“哎，既然你干了这种勾当，那咱也要讨回来才行。”
“你……”洛伊赶紧护住胸膛，“你想干什么？”
廷少慢慢靠近洛伊，一脸的坏笑。
“你……你再这样我……我就喊人啦！”
“想什么啊你？！”廷少扯起了洛伊的耳朵，“把艾希希跟你讲的话如实招来！”
“放放放……放手！哎哟妈呀疼死我了。”
“快说吧，否则咱告诉星辰让她揍死你！”
“别别别……我说还不行嘛！”洛伊边捂耳朵边说：“从纳里多回来没几天后，艾希私下里找我谈话，她说研的性格很特别，没有支柱的话就活不下去。她觉得研跟我认识后比以前开朗了很多，所以研可能会舍弃她，就拜托我一定要把研照顾好，还说研最近的身体不好，行为举止会有些奇怪，让我多注意。”
“就这些？”
“嗯，她只跟我说了这些。我当初搞不懂她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所以没在意，甚至还忘了有这码子事。直到这次艾希失踪，研的反应才让我有点明白了。我想，有没有可能，研是故意让艾希被抓走的。”
“然后你就疏远他了？”真会装。
“我觉得艾希不会撒谎，所以得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总觉得不舒服。”
“嗯……”廷少摸了摸下巴，“你先按往常和他来往就好，咱自有思量。”
“你别坑我啊，如果研真把目标转向我的话，指不定哪天他会像舍弃艾希一样从背后捅我一刀。额滴天，光是想想都够令人毛骨悚然的了。”
“哟，咱还以为小洛洛你是那种就算遭到同伴背叛也不会有丝毫怨言，反而还会决定把他追回来的人。”
“省省吧，谁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去干那种事，我又不是傻甜白，不管什么时候，保命才是最要紧的事。”
廷少笑了一下，真是一个虚伪的人。可正是这样的人，坏掉的时候才越美。
这几日，赵府里的气氛有些凝重。洛伊虽听了廷少的话照常跟研来往，但他俩之间的隔缝不仅没有缩短，反而越拉越长。研这些天也总是精神恍惚，经常不在线上，偶尔会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洛伊怀疑是他身上魔气影响到了他，但研总说没事。
也许这两个人都很难受吧，只是不敢说出来。
中午的时候，洛伊夹了一大块牛肉塞进嘴里，才刚嚼几口的他听见放筷声后立刻停止咀嚼，呆呆地看向站起来的研。
“我出去散散步。”
洛伊忽然觉得，研独自离去的身影，有些寂寞。
嘴里的牛肉莫名有些变味了。
研低着头在街上走了许久，他停下来后才发现自己站在了红怡楼的大门前。这是他第一次那么认真地看着这栋花俏的大楼，不知怎的，他突然感觉胸闷无比、难以呼吸，半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吃力地喘起气来。站在红怡楼大门口的某个正在招揽客人的姑娘瞅见研后走过去关心地问候了一下，开始耳鸣的他瞥了一眼她，马上昏了过去。
昏迷了几个小时的研睁开眼，看到玫红色的床帘跟阴阳不知意味的笑脸后一个激灵爬起来赶紧检查自己的衣服。
“真是，你把洒家当成什么了？”阴阳站起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再走回去把杯子递给研，“洒家只是看你晕倒后让你在这里休息而已。”
“谢谢。”研看着杯中的茶，并没心思喝。
“你就放心吧，没蒙汗药在里面。这是安神茶，洒家特地叫人给你沏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研马上喝下茶以解误会。
“舒服了点没？”
“嗯，或许只是心理作用吧。”
“要的就是这种心理作用。”阴阳一笑，“有什么烦心事吗？”
“我……最近总是会出现幻觉，很熟悉的幻觉……”
“可以跟洒家说吗？”
研沉默地低下了头。
“世上所有人，即使是再无能平庸再罄竹难书之人，都有其可怜之处。这所红怡楼的前任老板安娘，也正是如此。安娘怀了一个陌生人的孩子，她知道这个孩子进入社会后肯定会遭到鄙视受尽委屈，所以宁愿让他在青楼里长大也不要他出去面对世人的冷嘲热讽。”
“可青楼这种地方，也还是会让那个孩子产生心理阴影吧？”
“你说的没错，那个孩子后来逃走了。”
“然后呢？”
“遇到意外死掉了。”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是啊，洒家听安娘讲的时候，也是这么觉得的。”
“谢谢你陪我聊天，”研站起来，“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回去的时候小心点，不要又晕倒了。”
十一月已悄然来临，微风中飘来了冰凉的雨丝。研淋着雨，沿着人工河散步。一个船夫看见研后向他招手，“那位小哥，这雨势恐怕还会变大，要不要进船篷里躲一下啊？”
研朝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从大不列颠传来的金属伞得到了大众的喜爱，现如今撑油纸伞的人已经很少了。研看着眼前正撑着画着宛如六岁孩子的简笔画的夕阳之景的油纸伞的少女，将艾希幼时的幻影重叠在了她身上。下一秒，眼前的幻影被从背后传来的刺痛感驱散，少女尖叫了一声后惊慌失措地跑开。
穿透研肚子的是一把由黄色符纸折成的匕首，丝丝魔气从伤口中散发出来。
研倒在地上，看着田小七离去时的冷漠表情，任由雨水落进伤口。
这下似乎有些难办了。他拔出匕首爬起来，没注意到一个微小的晶石被匕首带出来后滚落进了阴沟里。他一手抓着匕首一手按着伤口，一小步一小步地朝前方艰难地移动过去。
流到地上的乌血瞬间被雨所稀释。
“你想去哪儿？”
他身前站着一男一女。
“不知道……”
研的声音被磅礴的大雨所掩盖。
那个下午，研把艾希抱到庭院里的秋千上，在她身后慢慢推着她。
“研，能给我倒一杯水吗？”
研一走进房间却发现有个女孩正坐在桌边。
“你不记得娜娜也属正常，谁叫上次，你一下子就被那个笨蛋野兽抓走了。”
“你是谁？”
“娜娜就是娜娜，不是什么谁。”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快点离开！”
“喂，那个坐在秋千上的姐姐是你喜欢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