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知道,是不敢说,因为你知道这里面涉及人命,还可能是一条贵人的性命,所以你觉得你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对不对?那你是想现在就死,还是再看看能不能多活段日子,以后再死?”
“你怎么知道是一条贵人的性命?”添福睁大了眼睛,努力回想着自己是不是曾经说漏过什么。
“我和楚三爷知道的远比你知道的多,说吧,只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像你说的,你只是底下一个做事的小匠人,说不定还能留条性命,戴罪立功。”季华裳的目光一点一点从匕首锋刃上掠过。
“说了真的可以?”添福眼睛一亮,见季华裳默许了,吞了口唾沫说道,“那小老儿就说了,这个图样的确不全是自己想出来的,应该说大部分不是。大概是两年前,在亦都,有位贵人找到小老儿店里,要求仿制一把匕首。这个图样和那把匕首很像,只是那把上面有些图腾不适合你用,还有小老儿眼下手上没有玄铁,打出来多少有些不像,才会是现在的样子。”
“你说的那位贵人可是位年轻女子?她是亲自去找你的?就没有什么伪装?否则你怎么知道她一定是位贵人?”季华裳连续问着,她必须确认添福的话可信。
添福一听就觉得大事不好,季华裳知道的说不好比他知道的还要多,当即面色惨白,倒是不敢再有隐瞒了。
“她当然不是自己出面的,但这个事儿……小老儿就直说了,出面的应该是她的丫鬟,小老儿见过的好东西也不少,看到她拿来东西就知道那东西一定不是她的。她给了小老儿一笔订金,偷偷跟小老儿说,她是卖仿货的,有个客人就喜欢这个样式的匕首,可是只有一把,就只能冒险仿制了。”
“你信了?”
“这话信不信都说得通,可是小老儿当时留了个心眼儿,就算她说的是真的,将来买了仿货的那位客人万一找过来呢?毕竟她送来的料可都是真的,能买的起仿货的那位也不会是个普通人。小老儿就在她第二次来的时候跟踪了她,想看看她背后是什么人,结果就跟到了一个大宅子的后角门……”
“你看到了谁?那是谁家的府邸?”季华裳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差一个确认。
“这……小老儿不敢说,小老儿的养子小时候摔瘸了腿,那时候眼看着快二十了都没个亲事,要不是为了他,小老儿当时真不敢要那笔钱。”添福低着头,越发抖了起来。
季华裳冷笑了一下,用手指在石桌上仅有的碗里沾了些水,在石桌上写了一个字,指着说道:“是也不是?”
添福抻着脖子看了一眼,脸色大变,哭丧着脸点了头:“季姑娘,这个三爷也知道了?这曲家就是太尉府,当时小老儿就知道事情不好了,可是为了那个孩子实在是……一时糊涂。”
“小老儿当时没看清等在后角门的人是谁,还是辗转打听了之后才想到那个女人可能是太尉府的二姑娘,后来没多久就听说那位大姑娘没了,外面的人传的很厉害,说什么私相授受的……”
季华裳浑身颤抖,用了所有的力气才克制住没有拿起那把匕首插进添福的脖子,她伸出手,将桌上用清水写下的“曲”字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