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身份,到你家里走动?孟成安,你是不是有点太急了?我没有答应你什么,更没有和你私定终身,你这样写信给家里算怎么回事?你的家人会怎么想?”
季华裳只是开始接受孟成安的好意,觉得不必再像从前那样像个刺猬似的防着他,她也想过将来也许和孟成安有可能,可那是很久之后的事,这一点,她也和他说清楚的。
可是就算他有所误会,他也不该用这种方式告诉孟家二老,他们会怎么想?他们的儿子在南疆被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女子勾了心,甚至要私定终身?
季华裳如今虽然没有什么身份地位可言了,可她知道“身份地位”这四个字是多么重要,它们能让同一件事变得很不一样。
假如她和孟成安是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纵使分别多年,孟成安突然给家里写了这封信,那孟家人会乐见其成。
假如她还是曾经的太尉千金,那孟家人接到这样的信,会诚惶诚恐,会担心无力高攀,甚至担心因为和她私相授受而获罪……
可她如今只是一个司牧监小吏,之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马商的女儿,还是最不受宠的女儿之一,在苏家人眼里,她会是一个出尽手段缠着孟家公子的低贱女子,甚至还会想出各种没有发生过的事。
“他们知道我心意坚定,会同意的。”从刚才开始,孟成安没有再和季华裳对视过。
“你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你知不知道女子的名节有多脆弱,你若对我有意,就该为我着想,用其他法子。一步步地来,可你都做了什么?你马上把信追回来,若是追不回来,就再写一封和他们解释清楚。”
季华裳忽然看明白了什么,说白了,她不过是孟成安一时的邂逅,若是孟家人破天荒地昏了头答应了,孟成安娶一位容貌能够取悦他,家事上能够帮得上他的女子,他没什么损失。
若是不成,等事情过去了,他不过多了一段风流轶事,再或许孟家二老体谅他,想办法帮他将她当良妾抬了去,他照样得到了她想要的,也没什么损失。
说到底,她在他心里,有,能让他高兴一时,没有,估么着也不会遗憾太久。
若是他真有意,就该等她到了亦都,先想法子用别的方式让她认识他的父母,再慢慢接触,等有了好感,等他们认可了她,等她在亦都站稳了脚,再提出来。
“追不回来了,我们是走商的,又不是做官的,没那么多规矩。下个月,我父亲过五十大寿,兴许他一高兴就点头了。”孟成安又递上一块点心,顺手还斟了盏茶,当中带着些安抚。
“所以说,你是在赌?就凭着所谓的一时高兴,你在赌我的一辈子,知道吗?”季华裳推开那盏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