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华裳被他这样看着，不觉脸上有些热，低着头道：“你以后和永乐王府走得近了，三爷这边也别得罪了，毕竟你们的交情很深。还有，一路平安。”

季华裳其实想说，朝堂上的事波云诡谲，楚贺将来能否登上太子之位还是未知。若是孟成安押对了宝还好说，若是押错了，就怕将来牵连到整个孟家。

季华裳会帮曲茗薇做粮马生意，一来她是另有目的、不安好心，二来她和季家都势单力薄，上了永王府的船，也不过是底下帮忙做事的，不会有机会有大的牵扯。

孟家却不同，永王府给孟家机会，孟家自然要回报，就好比用孟家的人脉和钱财帮助楚贺争储位。

若是将来永王府败了，季华裳和季家最多损失些钱财，而孟家若是陷得深了，家业败落还是小事，至于什么是大事，那就无需多言了。

“我知道的，我们是兄弟，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不会有事的。”孟成安觉得季华裳心里还是有他的，离开时脚步都在飘。

季华裳叫了彤玉过来，二人一起把礼物搬回梅院，沉甸甸的东西拿在手里，她忽然觉得这就是孟成安的心意。罢了，顺其自然吧。

楚府楚戈房中的密室里，楚戈看罢丁夜送来的书信，将其放在一只匣子里，放入墙上的秘格，之后按下机关。几声响动之后，秘格隐藏在了墙上。

“齐峰贪墨，齐越在账目上作假，用贪来的银两资敌、养私兵，都早有密报。墨云这次是听到了风声，得知了齐峰之前没能灭口的那位账房的下落，不过人一天没有找到，一天没有拿到账册，我都不能向父皇禀明。”楚戈平静地道。

丁夜颔首：“您要查前年那批贡马的下落，没想到墨大人歪打正着，查到了这些。不过您一向不插手朝中事务，这一回动了手，陛下会不会不高兴？”

楚贺为人温和，又向来乐善好施，在朝中人缘素来极好，可若说他单靠办好差、做好人，就想坐上太子之位，他自己也没那么天真。要想管着朝廷，一是兵马，二是银钱，这两个口袋都要抓好了才行。

楚贺的两个舅舅，一个掌着户部，一个长着北疆兵马大权，看似大权在握，但到底这都是明处的，一举一动都被章帝钳制。他若不养个私兵，不让自己有几分暗中的把握，那倒是不正常了。

前一年的贡马在比评之后进入了繁育院，繁育出的马匹供给北疆，马驹子却在运送途中或死或病，最终一匹都没剩下。马匹运送每年都有损耗，然而这两年的损耗大大超过了正常情况，这不得不让人有所怀疑。

楚戈忽然想到了什么，竟然笑了一下：“说是不争，到头来也没清净多少。他若是能坐上那位子倒也罢了，长兄和二皇兄过世之后，也没见他有什么长进。四弟自五年前被父皇敲打之后，沉迷丹术，无心朝务，我又不和他争，他用了这么久都还没坐上那个位子，也的确令人着急。”

“您终于决定争上一争了？”丁夜眼中跃动着掩饰不住的欣喜，他们的昭王殿下终于不再逃避了。

楚戈没有正面回答，但也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心里浮现出那夜山崖下那张不服输的倔强脸庞。她可以，他为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