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戈的客房门前站着两个护卫,很好确认位置,那二人没有拦她,反倒是看到她就把门打开了,将她让了进去,又将门关上了。
眼前的楚戈比之前消瘦了两分,但比从前更加神采奕奕,整个人的气势仿佛也不同了,多了一种上位者才有的内敛和凝重威势,正是季华裳曾经最熟悉也是十分想躲避的那种。
“三爷……您怎么来如城了?”
季华裳原本走得很快,待看清了他,一下子变得裹足不前,在他的注视下不得不用小碎步往前慢慢地走。
楚戈哼着嗯了一声,看着明显多了几分憔悴的她:“前些日子的事儿我都听说了,怎么,没伤着吧?”
“没有。”季华裳迅速简明地道。
“大过年的,您应该待在亦都的老宅里才对,您就这么跑到如城来,家里人就不说什么吗?刚刚我和丁护卫已经见过曲大人了,这儿的规矩照旧,我把要打点的几个主要的都打点了,该办的文书也都办了,其实您没必要跑这一趟的。”
季华裳想过他会去襄城,却是一点儿都没想到他会来这里,这比她在船上看到孟成安还要意外。他的样子,看起来又好像不是为了公事……
“这么不想看到我?就那么想看到成安?”楚戈流露出些许不悦,他不觉得他有哪里比不上孟成安。
“您别这样。”季华裳不着痕迹地借着给他烹茶,退到一边,“我事先并不知道孟小爷会来,不过的确是要谢谢他的,要不是他刚巧过来,有人推我下水,可能我就要葬身水底了。”
楚戈神色一滞,显然还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告诉丁夜?”
丁夜知道季华裳是被孟成安从江里救上来的,但季华裳没说她是被人推下去的,只说当时累了,精神恍惚,风又大,不知怎么就掉下去了。
“那是府里的商船,上面都是自己人,我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贸然说出来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怀疑。而且若是丁护卫不能立刻找出这个人是谁,这个人可能很快又会对我动手,我就想着等到了襄城再说。”季华裳回禀道。
楚戈看了看她,转身走到案前,翻出两本册子,翻看了一番后道:“还有一种可能,不是我们船上的人,夜里风急,江上过往的船只靠的近的时候可能上了人,对方轻功了得,在那条船再次靠近的时候离去,未必能够发现。这样做,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他看的是商船随行之人的名单和特定的护卫记录下的曾经与商船近距离交错的其他商船名录,到如城的江面时宽时窄,各家的商船若是同时行到某处,都会通过号旗交流,错开来行进,那时候就是机会。
“这……倒是有可能。”季华裳此前没有行船的经验,乍听之下有些惊讶,“可是船上的人也应该排查一下。”
“这件事你先不要过问了,我一定给你个交代。”楚戈毫不犹豫地道。
船上的都是楚家用惯了的老人,季华裳只是建议了一下,没想着一定要个交代,若是再遇上一个胡管事那样的,她也做好了大事化小、息事宁人的准备,没想到却得到了他如此郑重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