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漠琰站在楼梯转口，手里拿着白色的玻璃杯的手抖了抖，就这么如同钉住脚步般看着苏拉的侧脸，光影里竟然是苏懒的模样。

她的琴声幽怨，歌声里好似有毒，如针刺入心口，泛着血珠子的生疼，连同阵阵胀痛的头部，疼得眼角不知何时淌下眼泪。

苏懒在唱到“相遇不能相认”、“渡不过命中呵你的离分”时，温热的泪水就开始砸在键盘上，和着琴音，怎么也慰藉不了心间那股难以诉说的寂痛。

一曲终了，好似能感受到男人灼灼的目光般，抬头向楼梯方向望去。

只是看了一眼，整颗心就被捏住。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他的眼泪。

她车祸假死那次，听说他躲在书房里不开灯哭了，可她没见过。

这两天的接触，她不是没有注意到他眼眶泛红，眸底氤氲一片，可却不及此时的触目惊心。

他神色悲绝，毫不避忌地直视着她，将他的沧桑、软弱和痴情全部揭开袒露在她的面前。

是那么赤裸裸，刺得她愈发生疼。

浅浅的泪水从他的胡渣子上淌过，他就这么看着她，任由悲伤遍地蔓延，许久才开口，“你终究不是她，苏懒不会弹钢琴。

苏懒不喜黑夜，每天天黑之前，我一定会回来；苏懒不喜蛋糕，不喜过生日，我便也不喜欢；她害怕雨天打雷天，我便去山谷里陪她。

爱一个人大概爱到骨髓，恨不能把自己变成她，生怕有半分学得不像。苏懒不在这些年，我把自己活成了她。余生的唯一盼头便是，带着最初对她的爱，干干净净去找她。”

这是单漠琰的拒绝，不留一丝余地的拒绝。

他并不傻。

他能察觉到苏拉对他的兴趣，比对苏景书还大。

他甚至怀疑苏拉是故意趁着赫连娜拉苏家不在帝都的空挡过来的。

只是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对她唯一的慈悲，仅是她身上流着跟苏懒一样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