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壮恼怒地瞪着他,“难道你不知道?”
樟伯急忙摇摇头,战战兢兢地说道,“老头子不识字,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也不敢看。不过,小主说,这书券上的要求都在情理之中,只是小兄弟……”
他忽然闭上了嘴,脸色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小主当时说顾虑到子壮那“桀骜不驯的野民,无法无天的性格,不通事理的臭脾气”,所以估计他不会轻易签订这份券书。
也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小主才威逼利诱,让他们一家三口想办法。
可这话也不能对子壮说啊,看他一脸恼怒的样子,说这话岂不是火上浇油?
“这还叫情理之中?”子壮此时已经是怒不可遏。他脸色铁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让我必须服从蒲府的规矩,听从她的安排,一直要等车稳回来才算完成了约定!”
樟伯一脸讶然,“本来不就是这样吗?”
见子壮仍然一脸的气愤,樟伯脑子一转,忽然明白过来。
“呃,子壮小兄弟,我明白了。你估计是住在这里不习惯,想早点回家吧?不过表少爷临走前说了,他这次回国都呆不了多长时间,最多一个月就回来了。你若是不习惯这里,一个月的时间而已,捱一捱也就过去了。”
面对樟伯自作聪明的劝说,子壮无奈地看了一眼,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车稳这次去国都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这事情樟伯他们并不知道。按照计划,车稳要在国都筹备一番,然后前去郯国,查探桑儿的身份和缉奴队的事情。他这趟行程,因为涉及到荒原中的流民村,还有郯国的缉奴队,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稍有不慎,把小命丢了都不稀奇。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小主岂不是要自己一直留在蒲府?
呸,你想得美!
更何况……
看着一脸不解的樟伯,子壮也不好和他实说车稳的事情,只能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上面还说,倘若我违反了约定,破坏了规矩,触怒了小主,就要自愿入府为奴,不得反悔!”
“可是小兄弟在府内当差,本来就应该谨守府内的规矩,不要触怒小主啊?”樟伯仍然一头雾水,小心翼翼地说道,“再说了,小兄弟,你听我一句话。小主心地善良,对我们下人可好了,你也没必要过于担心。若是我们本本分分把活干好,又怎么会触怒她呢?呃,我明白了,小兄弟是忌讳‘入府为奴’这句话吧?”
“随你怎么说1”
“唉,小兄弟可能是初来乍到,不知道这邑城内达官贵人的规矩和习性。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人命贱,自然是任由主子辱骂毒打,不敢有半句怨言。但即使是邑城内那些寻常的邑民,若是不小心冒犯了贵人,也没有好果子吃。贵贱有别,尊卑有分,那些贵人只要稍稍施些手段,给对方安插一个罪名,就能把对方送入牢狱。若是真到了那一步,不但免不了要受一顿肉刑,也难保不会贬为官奴。小兄弟,官奴也是奴啊,还不如贵人家的私奴呢……”
“够了!你是在威胁我么?”
子壮此时已经怒火冲天,不再顾及樟伯的年龄,忍不住大声说道,“你做你的奴才,我不做!我是车稳请过来的,还轮不到她来拿捏我!规矩由她来定,这不是明瞪着眼要坑我么!是非对错,还不是她说了算?动不动摆一副臭脸给我,是不是我违反了规矩?不由分说地打我一顿,是不是我违反了规矩?这个戳眼眶子的大坑,深不见底,小爷不跳!”
说到这里,子壮把手中的帛书揉成一团,狠狠地扔在地上,又重重地踩上了一脚。
“我去找她去,当面说清楚!”
子壮拔脚就向外走去,樟伯吓得已经脸色煞白,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却已经来不及阻止他。
一条人影忽然从门外冲了过来,重重地撞在子壮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