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头丁连忙堆起笑脸,朝蒲伯文拱手施礼,恭恭敬敬地说道,“禀告蒲大人,八天前的那个晚上,蒲城邑发生一起命案,混子丧彪被人虐杀。刚才这大脑壳子到理正司报案,说那杀人凶手,就是桑林村的子壮,现在正在马正司内应募野马丁。在下迫不得已,得罪了。”
三言两语,杨头丁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周围的人一片哗然。
有人迷惑不解,有人大惊失色,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心急如焚……
车稳已经走了上来,怒气冲冲地呵斥道,“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报案的人,恐怕是个捞偏门的市皮子吧!仅凭一个市皮子的话,你们竟敢到马正司来抓人?”
在现场的所有人中,除了子壮和大脑壳子以外,唯有车稳知道真相。
为了撇清*杀斗玉台胖歌姬的嫌疑,子壮曾经亲口告诉过车稳,他当晚杀了混子丧彪。
所以车稳必须站出来,阻止理正司缉拿子壮。
理正司不同于蒲城邑的任何其他衙司,若是子壮落到他们手里,后续就麻烦了,即使小主和邑宰也投鼠忌器。
在车稳的呵斥声中,杨头丁脸色变了变,依然恭恭敬敬地说道,“阁下是新上任的野马正大人吧,小的是理正司的头丁,见过大人。”
车稳冷哼了一声。
“公务在身,还请大人见谅。”杨头丁硬着头皮说道,“既然有人报了案,又指认了凶手,我们好歹要带回理正司问一问才是。”
“你……”
杨头丁虽然表现得恭恭敬敬,可说的话却无懈可击,让车稳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两眼瞪着杨头丁,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
杨头丁心中暗暗叫苦,却仍然强装镇静,避开车稳逼视着自己的目光。
他一招手,正要吩咐手下人把子壮拿下。
“慢着!”
车稳忽然大声吼道,“子壮是蒲府小主的家丁,你们要拿蒲府的人,是不是要先禀报小主一声!“
事到如今,车稳也只好病急乱投医,把希望寄托在表姐的身上。
表姐足智多谋,一定会想到办法,也许能救子壮一命。
果不其然,杨头丁愣了愣,慢慢地把手放下。
毕竟小主是蒲大夫的嫡长女,若是惹怒了她,自己又不是朝廷派驻在蒲城邑的官员,恐怕理正司也保不了他。
“车稳,你是不是记错了什么?”蒲伯文忽然在旁边冷测测地说道,“子壮已经被小主逐出了蒲府,早已经不是蒲府的人了。”
“蒲伯文,你……”
车稳没想到蒲伯文竟然出来拆台,一时气结,怒气冲冲地看着蒲伯文。
“我怎么了?”
蒲伯文一脸的阴冷,不假辞色地说道,“车稳,你到底在紧张什么?一个野民而已,值得你如此大动肝火?”
当然在斗玉台上,子壮几次三番地羞辱他,早已经让蒲伯文怀恨在心。
要不是忌惮小主的威势,他早就要收拾子壮了。
胖歌姬的事情发生以后,他本来以为抓住了机会,却最后却被小主和邑宰翻盘,竟然让子壮死里逃生,还赔上了张骆的性命。
这次既然理正司出面,又有人证,蒲伯文当然不肯放弃这个机会。
更何况……
蒲伯文板起面孔,忽然一身的浩然正气,义正词严的说道,“理正司缉盗惩凶,维护邑城的治安,这是他们的职责,我们马正司应该大力协助才是。更何况,倘若这子壮真的有罪在身,无论是小主还是马正司,都应该大力支持理正司,不得袒护宵小罪人。”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慷慨激昂,满腔的浩然正气,顿时让所有的人都不敢出言反驳。
站在一边的子壮冷眼看着这一切,提了一口气,正准备动手。
只要出其不意,就现场的这帮杂鱼,除了车稳以外,未必有人能拦得住自己。
即使一时逃不出去,如果挟持了蒲伯文……
无论如何,自己不能在这里任人宰割!
……
“好好好,讲的好!”
不等子壮动手,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喝彩声。
院子里齐刷刷地转过头,看着门口的方向。
一个一身青衣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嘴里大声的说道,“蒲君子这么为理正司着想,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