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野马丁现在一个个脸色惨白,似乎也被眼前的一幕吓着了。
流民村的这群人,子壮以前不是没有打过交道。性子暴烈,无法无天,他也都见识过,所以并不觉得多么奇怪。但今天这事,却只能以暴虐残忍来形容,让子壮的嘴角都直抽抽,简直是看不下去了。
那家伙手中握着胳膊粗细的棍子,带着呜呜的风声,此时就像雨点子一样,噗噗地打在那趴在地上的昆天身上,看得人心惊肉跳。
那地上的倒霉鬼,此时用胳膊紧紧抱着头,脸贴着地皮,跑也不敢跑,任凭他的蹂躏。刚开始还声嘶力竭,不断地惨嚎着,那都不是人叫唤的声音了。后来不断地哀告,慢慢地声音也越来越小,两腿无力地抽抽着,好似死了过去。
“去你的,还给我装死!”
一脸铁青的施虐者估计也累了,现在也住了手,朝那昆天啐了一口,意犹未尽般地又踹了他两脚。听那倒霉鬼有气无力地呻吟着,他才悻悻地吼道,“下一次我再收拾你!”
一顿暴打下来,那昆天的嗓子都喊哑了,似乎连挣扎都没有力气了。
“够了够了,你这是给他挠痒痒呢!”
黑瘦子忽然朝同伙吼了一嗓子,一脸的不耐烦。
他右手攥着短棍,轻轻地击打着自己的左手掌,目光落在了昆天的下半身。
猛吸一口气,黑瘦子忽然身体半弯,高高地举起短棒,在子壮惊诧的目光中,猛地朝昆天的一条小腿抡去。
“再让你跑!”
棍棒带着风声落下,似乎传来一丝略带沉闷的断裂声,接着就被昆天那杀猪般的嚎叫声淹没了。
子壮心中一寒,知道那昆天的一条腿应该是废了。
“呱噪!”
黑瘦子一脸的厌烦,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昆天的头上。
昆天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再也没有丝毫的生息,但是身子还是惯性地轻轻抽搐着。
一群野马丁呆若木鸡,有的人牙齿都碰得咔咔响,目瞪口呆地望着地上毫无声息的倒霉鬼。
黑瘦子此时忽然转过头来,冷冷地盯着他们,那目光里有说不出来的冷厉,像一支箭一样,直入所有人的内心,让他们心底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一阵寒意。
黑瘦子冷笑了一声,朝同伙努努嘴,“该你了!”
说完话,他背着手,一个人自顾自地朝村里里走去。
他的同伙一脸的晦气,朝黑瘦子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说道,“**,净让老子做苦力!”
骂归骂,他还是弯腰抓住昆天的一只脚,就像拖死狗一般,拖着生死不知的昆天,跟在了黑瘦子的后面。
地上留下了一大滩的血迹,两个人不多时就消失在一所茅屋里。
空气来忽然弥漫着一股骚臭的气味。
子壮抽了抽鼻子,把身边的人用力推开。
“没事了,没事了——刚才谁尿了?”
周围的野马丁迅速地散了开来,唯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一动。
是草甸村的豁牙,也是子壮的老熟人。
此时的豁牙哪里还有半点的狡黠气,他脸色惨白,嘴唇一个劲地哆嗦,脚下已经出现了一个小水洼,散出浓重的骚气。
“三木,这个,你们几个熟。”子壮用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从人群中找到三木,“扶着豁牙到旁边收拾一下吧——让大人出来看到不好。”
……
小半个时辰后,车稳,车振,还有孙头丁三个人终于显露出身影,朝村口走了过来。
三个人都是脸色铁青,不发一语。
登上马车后,车稳才吼了一嗓子,“走!”
一声令下,刚刚恢复点精神的野马丁们如蒙大赦,一个个恨不得多生几只脚,早一点逃离这个凶险异常的流民村,这群识人命为草芥的亡命之徒。
子壮盯着车稳的后背,看他依然稳稳地站在兵车上,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些什么鬼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