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来守在营帐外的兵丁走了进来,虽然一脸狼狈,但还是恭恭敬敬地禀报道,“旅帅大人,营寨里已经没有清水了。不少兵卒心绪不稳,精神紧张,行为越来越不安分。陈卒司想带人出去取水,但害怕旅帅责怪,所以特地让我过来请示大人。”
卒司是郯军军营里的一个官职,手下可以率领二百人,包括甲士和徒卒。
于伯阳看了看手中的葛巾,再扫一眼营帐里的一个木桶,那里面足足还有大半桶水。
他是整个邑甲联军的首领,待遇自然和别人不同。
于伯阳一脸的肃穆,叹了一口气,抬脚朝营帐外迈去,“让我出去看看……”
……
陈卒司带着一队兵丁匆匆来到了营寨边,举起手中的火把,朝一二十步以外的那条溪水望去。
溪边乱草横生,溪内流水潺潺,看不太清楚,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他闪到一边,一挥手,几个徒卒过来,把两辆兵车拉开,这简易的寨墙就多了一个缺口。
“你们两个先出去看看,赶快回来禀报!”
陈卒司指着附近两个倒霉的兵卒,大声地吩咐道。
两个倒霉鬼哭丧着脸,心中已经问候了陈卒司的祖宗十八代,但却不敢有丝毫的违抗。
他们两个举着火把,战战兢兢地穿过了营寨的缺口,向不远处的溪流走了过去。
陈卒司又一挥手,一队弓箭手冲了上来,搭弓引弦,面朝溪水的方向,警戒着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
两个倒霉鬼好不容易挪到了河边,挥动着火把,壮着胆子扫视了溪流一番,这才如蒙大赦,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知道那两个家伙没发现任何可疑情况以后,在陈卒司的安排下,又有七八十个衣衫褴褛的徒役和隶役,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个大木桶,在几个手持火把的徒役带领下,走出了营寨的缺口,向河边快速走去。
一群弓箭手涌上来,搭弓引弦,守住营寨。
另有一队徒卒冲上来,手持酋矛,站在他们身后,蓄势以待,以备不测。
徒役和隶役们走到河边,在火把的映照下,开始从河里提水。
一切看似都是无惊无险,有些人已经打满水,提着水桶开始往回走。
溪水里忽然发出“咕噜”一声,好像有人在水中吐泡泡一般,把水边的人都吓了一个激灵。
几个手持火把的徒役此时战战兢兢,伸出火把,循着声音望了过去,突然发现几条黑色的人影,或潜或浮,正从上游摸了下来。
“有人!”
不等他们示警,一个眼尖的隶役忽然尖叫一声,把手中的木桶一扔,拔脚就朝营寨跑去。
“有敌来袭!”
“救命啊!”
一群人此时都吓破了胆,一个个大呼小叫,哭叫连天,把水桶扔下,拼了命往营寨跑!
营寨后的陈卒司脸色一变,大声斥责道,“不要喧哗,趴下,都趴下!”
生死关头,谁还记得军规号令,都恨不得多给自己几条腿。
陈卒司脸色铁青,一咬牙,“放箭,格杀勿论!”
为了防止引起营啸和骚乱,一排箭矢飞了出来,射向了亡命逃回的徒役和隶役,营寨外响起了一片惨叫声。
更多的箭矢,朝着一二十步外的溪流射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