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振想想还要给子壮行礼,心里老大不乐意。
但他害怕又要遭到车稳的毒手,只好嘟囔一句,狠狠地瞪子壮一眼,挥了挥拳头,然后起身出了门。
子壮无辜地摊摊手,老傅姆在旁边都有些愤愤不平。
这个时候,车振已经重新走了进来,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不行,不行,重新来一遍。”傅姆不满地说道,“你第一次去拜见别人,走路怎么能这么一副疲沓模样。记住,一定要低头弯腰,小步快走,表示对主人的礼敬之意。”
车振无奈地耸耸肩,垂头丧气地又走了出去。
“不行,不行,重来一次。你怎么能甩着手进来,有辱斯文。即使手中没有野鸡,你也要想象这有一只野鸡在手里。要双手捧着野鸡,横放于身前,鸡头朝左……”
“子壮,该你了,那书简上是不是写着,‘请吾子之就家也,某将走见‘,这句话的意思是……”
“车振,再来一遍,你要恭恭敬敬地两拜才可以,怎么可能随便一拱手就敷衍了事……”
……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车振已经汗流浃背,子壮也有点焦头烂额。
不过看傅姆一脸认真的模样,恐怕这事情一时半响还结束不了。
“这个,欲速则不达。要不,就先休息一下?”
待车振再次走了出去,子壮小心翼翼地对老傅姆说。
“怎么了,你痛惜他了?子壮,你心地可真是太善良了。他刚才这么明显地挑衅你,你还这么热心地给他说好话。”
子壮摇摇头,不好对视傅姆的目光。
因为小主腹内的孩子,子壮感觉自己亏欠车振太多,但又不方便说出来。
看子壮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老傅姆心中不免又把他高看了几分。
“子壮,这礼乐之艺,看似繁琐无趣,平日里也没有大用。但倘若你将来要出入朝堂,周旋于君子贵人之间,却免不了要知书达礼,进退循制。今日你有这个机会,切不可轻闲视之。若能静下来精心研习,日后必有大用——年纪轻轻,子壮你就已经做到了野马吏,以后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话音未落,忽然听院门一响,两个人探头向外望去,却发现婢女柳叶走了进来。
她今天穿着一件青色的衫子,手中端着一个木盘,上面有三个充满汁液的陶碗,想必是用来解渴爽口的甜浆子。
“还是小主有心了,老身现在刚好有点口干舌燥了。”
老傅姆略微有点得意。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院中的车振快步走上前去,一下子拦住了柳叶。
他拿起一碗甜浆,也不顾是否斯文得体,咕噜咕噜灌下去一碗。
子壮目瞪口呆,老傅姆脸色有些难看。
不过,此事还没有结束,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接下来,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车振一鼓作气,接着把另外两碗浆子也迅速喝完。
他用袖子擦了擦嘴,意犹未尽。
“柳叶,再去弄几碗来,可是把我渴坏了……”
老傅姆脸色已经变得铁青,霍地站起身来,低声骂道,“不知羞耻,孺子不可教也!刚刚犯下如此大错,不知悔改,现在竟然更肆无忌惮了!”
她一甩衣袖,气冲冲地走出正堂,跨出院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车振却一脸的得意,长长地吐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