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振虽然说话、做事有些操蛋，但毕竟……好像是他的小舅子……打断骨头连着筋。

两个人僵持了大约一两刻钟，车振脸上变幻不定，却终归没有动手。

车振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的颓然。

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小子，你别得意！不是我打不过你，我是怕我表姐和大哥责罚我而已。”

子壮也松了一口气。

“你一个乡野小子，没见过世面，懂个屁！那方相士的差事，不是我搞不定，是我不想干而已。我车振现在虽然时运不济，但只要好好活着，说不定有一日就能一飞冲天，何必为了这么个破差使丢了性命。“

“丢了性命？”

这话听着蹊跷，让子壮不禁一愣。

他也为刚才的话感到后悔，现在见车振一脸萎蔫的模样，又担心又好奇。

子壮从案几后走了出来，坐在车振跟前，一脸的歉意。

“车振，刚才我口不择言，你别放在心上。你的大恩大德，我和孩子都会记着的。不过，我就不明白了，宫内的一份差事而已，又不是上阵杀敌。你刚才竟然说丢了性命，这是什么意思？”

“说了你也不信，估计又要耻笑我。”

车振支支吾吾，脸上一片黯然。他扭过脸，不愿意正视子壮的目光。

“你还没有说给我听，怎么就知道我不信？”

子壮挪动了一下位置，正对着车振。

“鱼有鱼道，蟹有蟹道，也许我能帮着你想想法子呢。围捕缉奴队，击退郯军，我可是都帮着出谋划策了。”

车振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亮色，但仍然有气无力。

“反正我说给我大哥听，他就不信，还把我痛打了一顿。”

“那你更要告诉我了。”子壮的好奇心大盛，一个劲地怂恿他，“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如果不说，别人以后也许会继续耻笑你。而且，我还会禀告马正大人，少不了今晚还要打你一顿。”

“你是在威胁我了？”车振哭丧着脸，倒是没有生气。

子壮故意虎起脸，严肃地点点头。

车振盯着子壮的脸，犹豫不定，好像在判断子壮的真诚度。

过了好长时间，他才无奈长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一脸的苦大仇深的模样。

“宫中的差事，不是那么好干的。我自己长得虽不说玉树临风，但也不算难看，所以既不愿意做肉参，更不想做寺人。”

“啥？”子壮大吃一惊，差点叫出声来。

肉参？

子壮听说过人参，海参，倒是没有听说过肉参之事。

车振说得云山雾罩，子壮听得一头雾水。

但是车振提到的寺人，倒是简单直白，子壮听得清清楚楚，也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没来由地觉得腰下一凉，不由自主地夹紧了双腿。

寺人，去势之人也，也称阉人，是在宫廷或者卿大夫家中伺候君王乃至女眷的假男人。

这个差事，足以使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闻之色变。

可明明说是“方相士“啊，怎么可能和寺人，甚至是肉参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