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尧时常向民众了解情况,所以有苗氏作恶之事他能及时掌握。舜帝耳听八方,所以共、鲧的谎言都不能蒙蔽他。
是故为人主者,亦广开言路,无所忌讳。
而刚刚本官念了两首词,并无任何讥讽之意,蔡大人便捕风捉影,吹毛求疵,胡乱攀咬。
若是圣后听信你一面之词,对我施以惩戒。日后,朝堂之上必当人人自危,说话字斟句酌,观望迁延。长此以往,必成壅弊。”
“危言耸听!”蔡坤驳斥道,但他说话的语气有一丝颤抖,显然也担心萧艳被苏清欢的话说动。
“危言耸听?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
蔡大人身负监察百官之责,不思为圣后分忧,找出餐百姓之粮的硕鼠。而一心只想着党同伐异,罗织罪状。堵塞圣后的耳目,封死进谏的言路,还敢说本官危言耸听。”
这几句话说的蔡坤冷汗涔涔。
“圣后。”苏清欢向萧艳拱手说道。
“苏爱卿但讲无妨。”
“臣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思国之安,臣虽下愚,知其不可,而况于圣后乎?
臣又闻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为大乾长治久安计,臣请圣后广开言路,无所忌讳。虚怀以待,犯颜必容。
臣亦请圣后断绝朝堂上捕风捉影、胡乱攀咬的恶习,治蔡坤之罪,以儆效尤。”
当苏清欢把这一大段话说完,蔡坤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圣后,臣冤枉!”
而宴会上其他的人都听懵了,这人说话怎么一套一套的。
什么“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让他们写都写不了这么齐整,更遑论说了。这真是张口就来啊?
“苏爱卿哪一句话冤了你?”萧艳冷冷地说道。
一听这话,蔡坤立马汗如雨下。
“来人啊,御史中丞蔡坤中伤驸马,蒙蔽圣听,宫宴之上,言行失当,先押入天牢,待审理后再行处置。”
“冤枉啊......圣后,臣......”
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蔡坤被押走了。
而等蔡坤一走,宴席立马清净了,只是气氛一时有点怪异。
本来是接待北魏使团的饮宴,结果上演了这么一出。
“苏大人刚刚所论,飞雪受益良多,飞雪敬苏大人一杯。”拓跋飞雪竟是第一个出来打破僵局的。
苏清欢自然也不推辞,举起酒杯满饮了杯中酒,而拓跋飞雪也利落地喝下了满满一杯酒。
“拓跋公主好酒量,可惜了苏兄刚刚吟出绝妙的词,被这么扫兴,都未能好好品味其中佳处。”李凤叹息道。“恐怕下次再听到这么好的词,不知道又是哪年哪月了?”
苏清欢心中一动:“今日良宴会,嘉宾满座,若需好诗,何须再等。”
“噢,莫非苏兄......”李凤眼睛不由亮了起来。
而闻言,拓跋飞雪、李殊眉、萧艳也心潮顿生,齐齐望了过来。
苏清欢远远地望了一眼天外,开口道:“君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