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自然是没用上的,可尉迟泱等人也没问出什么来。白衣男子口守如瓶,还会打太极,绕来绕去就是说不出重点。
可他也没好到哪去,尉迟泱此人太过有耐心,他一旦将话题引开,没两句又被他引了回来,如今他被熬得口干舌燥,那杯放在自己面前的茶也碰都碰不着。
“好啦!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算问几遍也没有用啊!”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爆发中死亡好了,“我知道王爷您苦苦寻仙究竟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救你病重的皇帝老爹吗?可你知道苻芨上仙曾救过凤郊的淑德皇后没错,但那是人家皇后有仙缘,跟你的皇帝老爹可没有关系。仙之所以为仙,自是无缘者不得见,若你的皇帝老爹命不该绝,定能活过百岁,在这为难我一说书的做什么?”
尉迟泱沉默下来,视线从他身上扫过。宛若冰霜,冷得可怕。
可朱机林就是要挺直腰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这就是事实,他又没说错,那人明明就一直在唾手可得的地方,如果愿意帮忙,不过是呼吸那样简单。
尉迟泱站起身,一言不发离开了审讯室。
“王爷!”傅毓狠狠瞪了他一眼,忙跟出去,他知道尉迟泱此刻必定心情不太美妙,但他知道对方坐以待毙的人,一条路行不通,必定会有下一步的打算。
果然,等他上前,便听面色沉郁的男人冷冷开口:“准备一下,明天直接前往天林谷。”
傅毓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是,但是要带多少人手?”
“天林谷不比寻常之地,多则无用,你再加上石头,带齐保命的东西。”
“是。”
*
昏暗的审讯室内,空无一人。
傅毓当真恨极了他,又不得用刑,只得故意不替他解开绳索,让他在审讯室再晾一晾。
男子无奈失笑,却也无法,只得百无聊赖闭目休息。忽闻隐隐传来一阵脚步声,缓缓睁开眼,首先看到了是一角青衣。
“喂,朱机林,在这待得可快活啊?”
朱机林当即浑身一抖,抬起头来,果然就对上一双明丽透亮的眼睛。
“上仙!上仙救我啊!呜呜呜我好惨!他们虐待我,不给我水喝,简直不是人!”
夏杞身姿轻盈地转身落座在尉迟泱方才坐的椅子上,把玩着茶壶,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可我觉得他们对你可好了啊,既没有用刑,还好言好语地询问,水也给你倒了一杯,是你自己不喝呀!”
“上仙!上仙我错了!我不该把你的事编成话本四处传唱!可我发誓我真的没给他们透露你的一点消息!一点都没有!他们绝对想不到你就是他们要找苻芨上仙!”
夏杞目光凉凉地暼了他一眼,手指轻轻一抬,那杯在桌上方了许久的茶便晃晃悠悠地飘了起来。
朱机林顿时眼睛一亮,急切地张开口,任由那杯凉透的茶灌入自己口中:“呲溜——好茶!多谢上仙!我就知道您还是疼我的,不如再帮我将这绳索一块借了吧,我这姿势坐得屁股都要废了!”
他完全不顾自己的九尺身量,眼泪汪汪,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行了,”夏杞受不了地打断他,“你可以再继续嚷嚷,等一会人来了看不把你当嘴堵上。”
“好好好,我不嚷嚷,上仙求求你救救我,我这都饿了一天了!”
夏杞不为所动:“救你是不可能救你的,自己被抓进来,就自己想办法出去。我来此见你只是为了问几个问题,问完就走,你自己在这好自为之。”
没想到他竟如此冷酷无情,朱机林当即哇地一声假哭出来:“自己想办法出去?我能想什么办法出去?尉迟泱那个奸人阴得狠,除非他愿意放了我,我哪能逃得出去?”
“那就待着好好面壁思过,反正他又不会杀了你,迟早有一天会把你放了。”
“上仙!您不能这样!我可是为了替您守住秘密才被这般残忍对待,看在过去咱们还相处过一段时间,怎么能如此冷漠见死不救呢?”
“为了我?”夏杞冷酷地抬起头来,“所以将我的事四处宣扬才横遭此祸的究竟是谁?难道是我自己个吗?
“......”
夏杞可没故意气他,他就是来问些东西的。自己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打了个响指,原本已然凉透的茶瞬间又便得温热起来。
“说吧,你为何会初见在鹄城?”
朱机林虽也喜欢走南闯北,但他一般不爱南下。鹄城在最近明显不甚太平,他又出现在此处,其中必定有许多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