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排,是如囚禁野兽般的刚硬的牢笼,压抑,悲苦,血腥,冤仇,嚎哭,淡漠,每个被关于牢笼的死囚,皆是绝望凶神,皆是此生无可恋。
这是羽国十五年,皇上羽王当政,威仪天下,千秋万代,百姓家业乐融奋天。
然而在百姓未见的朝堂之上,皇庭之内,却是惊疑四起,人心惶惶。
百姓未知的,朝唐惶恐的,便是那少年英才,自小聪慧绝代,手段却凶狠毒辣,威震朝唐的才王,如今已是掌权半百,权势遮掩羽国半边天。
羽才之争,正在暗中未可知的涌动着,鹿死谁手,真真是未可知。
走廊仿佛长成一道暗狱,玉祁于一袭白衣,仿若仙嫡,立于淤泥之中不染丝毫,肌若凝脂,唇若艳梅,冷眸如三尺寒冰,清洌若深谭泗水,无波无澜,无情无欲,一双葱玉般的手被拷上带锈的手拷,在这寂静的走廊走,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震的双耳瑟瑟。
走出地牢,暖阳倏然洒下,骤然射入玉祁于的眼眸里,玉祁于拖着沉重的手臂自那日踏入这黑无天际的囚牢,玉祁于已经多日未见这般暖阳天,冷冬的风刮的刺骨,远望去皆是树丛肃杀,凋寒凄零,偏生这顶天暖阳洒的毫无顾虑。
玉祁于手脚拷着铁链,被压上遮得严实的马车。
轱辘滚动的声音,透着厚重的幕帘,声声传入玉祁于的耳边,玉祁于靠于硬冷的后板,眼眸微微闭,一袭黑发落于肩侧,耳侧的散发坠入脸颊。
黑如墨炭的发,白如凝脂的肤。
仿若技艺绝顶的画师,用丹青朱笔,描出一幅倾城样貌,绝世美人图。
“玉阁主。”胡彬义的声音透过厚重的幕帘,沉沉传入,语带恭敬,全没了刚在牢狱里的冷漠疏离。
玉祁于缓缓睁开眼,仿若星辰耀目,灼灼如华,摄动人心,他低低的应了声:“嗯?”
胡彬义沉默一会,便说道:“一会儿会有人扮成山匪的模样来救阁主。”
“羽王派的人?”玉祁于毫无意外,只是淡淡的望着车内的上顶,朱兰勾绕,盘踞着的蟒龙栩栩如生,狰狞狂傲。
“是的,羽王叫阁主脱困后去断崖山,他会找人在那里接应阁主。”
玉祁于闻言,敛下眉,久久未说话,冷冻的风呼啸着,刮着幕帘肆意晃动,宛若厉鬼的嚎哭,响彻天际。
良久,胡彬义才听到一声轻轻地叹息,若有若无,仿似阵风:“告诉他,不必这样做。”
“玉阁主。”厚重的帘幕忽然拉开,一道独属冬日寂冷的萧冷阴面扑来,胡彬义看着玉祁于,恭敬道:“羽王让属下告诉阁主,阁主不必为任何人。”
玉祁于轻笑,倾城淡冷,凝成风华,朱唇淡启,如冰水般清凉的嗓音淡然流出:“我并未为任何人,我只为我自己。”
幕帘外噤了声,胡彬义凝着玉祁于,仿似要再说些什么,却又闭了唇,点点头后放了幕帘。
车内重归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