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淑遥微微眯起的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有些惊慌失措的女子。摆了摆手,道,“你下去吧,好生歇着。”
艳尘还是有些犹豫,但也是没说什么,弯弯屈身行礼后便退下了。涌进房内的寒风,将艳尘遮掩的发丝和着面纱一同撩起,淑遥看到一大片像是被剜掉皮肉的旧疤,触目惊心的连着耳根抚上脸颊。
淑遥待艳尘下去后,转而像是被砍断了筋骨的傀儡一般,彻底散了架般的靠在椅子上,凌乱的发丝由于额前的汗珠贴在脸上,惨白的嘴唇上渗着点点血丝。她呆呆的望着艳尘退去的方向,眼神空洞无神。
“小姐怎么了?”阿洁进来便看见一副要死不活的楼淑遥。
楼淑遥眨了一下眼睛,从放空中回过神来。从椅子上起身准备坐好,却不料牵扯到了方才包扎好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让她眉头皱了一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阿洁快步过去扶着她,“小姐伤口可还好?”
淑遥左手撑着椅子,轻笑一声说,“还真是年纪大了,这点伤都受不住了。”
阿洁也发现她小姐的身子骨是不如从前了,原来是头铁牛,现在是个纸猫。
淑遥侧身看了一眼不说话的阿洁,好容易坐好,撑着椅子的手青筋凸起,有气无力地问“什么事一大早上就来?”
阿洁从胸前的铠甲里面掏出来一个暗红色的信,完完整整的还未拆封。阿洁双手恭敬地便呈上给楼淑遥。
楼淑遥一眼便瞥见了信件右下方苍劲有力的字体,马上就认了出来,整个人像是诈了尸一样直了直身板,问到“子臣的?”
“是,是陛下的信。今天一大早便收到了。”阿洁老老实实的回答。
淑遥盯着信,没有说话,示意阿洁把信放在案几上。
阿洁倒是有些发毛,原来小姐收到陛下的信,可是欢天喜地恨不得赶紧拆开来看,今天这是怎么了。阿洁试探着小声说,“小姐,不…不拆开看看?”
楼淑遥此刻面色凝重,然后看看阿洁又看看信,再看看自己疼的没有了知觉的右手,一脸不可置信说“你让我怎么拆?”
阿洁一窘,赶忙上前帮淑遥拆信,拆到一半刚露出里面的同样是红色的纸,淑遥便连忙说,“好了,剩下的我来吧。”
阿洁木讷的哦了一声,然后茫然的放下了信,一步三回头的退了出去。
淑遥看着桌上拆到一半的信,里面露出了一小部分烫金的字。她迟疑了一下,这恐怕是封……她重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腾出一直撑着身子的左手抖落出里面的信。
“呵,果然是封喜帖!”金色的喜字写在红色的纸上,好不喜庆,把军帐里的摆设衬得越发萧条落寞。她没有将信展开,而是将喜帖胡乱的塞到衣料夹层,拿起方才艳尘留下的一小包草药看了起来。浓郁的药草味,混着女子精心调制的香囊的气味迅速在她的周围扩散开来,她叹了一口气,呵出了一阵白色的雾气。“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我堂堂楼家的将军,也会落到用这东西来苟活。”
她吃力的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对着门外看守的士兵说,“任何人都不要放进来。”
“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