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石器时代的战争，太过悲凉。

华阳振臂一呼，族人们将早已准备好的圆石推下去，巨石翻滚地越来越快，将山下的进攻者碾压，他模糊中看到，那一闪而过的献血和骨肉。

华阳皱眉看着山下，那些人有片刻的骚动，又很快的安静下来，在首领的带领下大举进攻，再近一些，便发现了来者何人，他转身对族人大声说，“是青木部落和长山部落，弟兄们，拿起武器，我带你们踩着敌人的尸体回去。”

“杀！杀！杀！”

须臾，两拨人撕斗混战起来。

李不渝并没有同先前所说的那样躲在他背后，而是和华阳并肩作战。虽然人小力微，却胜在身体灵活，头脑也灵活。

李不渝刚用石斧砍了敌人的臂膀，被惯性带的转向一边，余光看见有人背后偷袭华阳，眼看着棍子就要招呼到他的头上，刚想拔出石斧前去救援，无奈石斧深入骨头，根本拔不出来，那人还在垂死纠缠，一时无法脱身。

“小心！背后！”

华阳下意识地往旁边躲过这一棍，那人终究还是敲到了他的肩膀，有顺势要用棍子劈他的腰，华阳忍着左肩的火辣辣的疼痛，欺身而上，一脚将他踹翻倒地，左手捂着肚子□□一声，右手仍紧握着木棍，想要拼死一搏。

李不渝也从那边脱身，跑到他身边，重重的跳到他的手腕上，用力地捻着，直到他承受不住松开了右手。

“去死！”

李不渝赤红着双眼，举着石斧，重重的落在那人的布满了冷汗的额头，“嘭……”，石斧和头骨相撞，不过是强敌一千自损八百，它碎石横飞，他头破血流。

李不渝嘿嘿一笑，也不在意脸上身上被溅的血迹，如同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他邪笑着拎着石斧，有许多缺口的斧刃上还在滴血，他一步步走着，浑然忘我，冲进人群。

华阳震惊且担忧地看着他，忽然眼前一黑，头痛欲裂，朦胧中看到一个浴血少年，拿着沾满鲜血的长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泪水滚滚而落，歇斯底里地大喊，“涟华，涟华……白涟华！”

是谁？

华阳只觉得一阵心悸，回过神来，少年拿着石斧在人群中乱挥，那些人虽然不敢靠近，却还是暗地里下黑手，少年的背部和腿上已经有很多伤口，他只觉得愤怒，还有心疼。

华阳拿起地上的木棍，加入这个小战场，再也不手下留情。

华阳迅速地解决掉周围的敌人，少年仍然挥舞着石斧，他喊了声，“瑜郎”，少年怔愣下来，他摸着他的头，又低声喊，“瑜郎，别怕，瑜郎……”

李不渝慢慢的放下了石斧，紧紧地抱住他，低不可闻地呢喃了一句“涟华”，又快速地调整好情绪，放开了他，“好了，我没事了，继续打。”

华阳半弯着腰和他平视，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捡起石斧递给他，嘱咐一句“万事有我，你保护好自己”，便挡在他身前，继续战斗。

直至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刻，他们才结束了这场战争，虽然取得了胜利，却也死伤惨重。

天边渐渐有了鱼肚白，红日缓缓升起，他们突然注意到了北边的黑色烟雾弥漫，那是他们的部落聚居的方向――那个方向，有他们的家。

大事不妙！

华阳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没有让众人修整，而是直接带着所有活着的人火速赶往他们的部落，一路忧心忡忡，越是靠近，越是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