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廖觉得有趣，低低地笑了两声，自顾地道：“这个小娃娃，是我捡来的，捡的时候得了很重的病，被爹娘扔进坟坑里了，当时还没死，不过后来，在半路上死了。”</p>

方绝鹤就这样听着，何廖继续道：“我虽不学无术，多少还算会些医理。我救了她，她也活了一阵子，与我作伴了不少时日，还是死了。我便在想，有没有什么可以超过这无用的医技，可以活死人，肉白骨，通天道的术……”</p>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眼神也越发直了，像是陷入什么沉痛的回忆。</p>

方绝鹤左右看了看，何廖还真是会挑地方，这半山腰处，不至太醒目，又足够有阴气，竟还能挑出对立的活松。想来埋阵眼时也挑了许久的地方。</p>

何显怕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救人的净土如今成了人间活狱吧。</p>

何廖看也不看方绝鹤，任他挂着，道：“莫要急，我们等一个人来，便开始。”</p>

方绝鹤心中应了一声，倒是十足地好奇会等来何人。说起等人，明明生死关头，他却也安心，还全仗着自己也在等人——这人绝不会让他死的，又或者说，绝不会让他跌个粉身碎骨什么的。</p>

方绝鹤手掌同承载他重量的枝杈打了交道，却不怎愉快，活活将他手掌磨出血印。好在他此刻感受不到疼痛，也不必呲牙咧嘴地看着何廖。倒还算文雅。</p>

日头渐高，方绝鹤额上的汗落进了眼中，总算是心里开始叫苦，却没法儿表达出来。他略有些睁不开眼，唇齿间也干涸不已，便决定省着力气。</p>

何廖那身净白无尘的衣，如今已变成了脏袍子，却是更衬得他如玉无暇，让人唏嘘。</p>

方绝鹤打算浅眠片刻，何廖却在这时动了动身子，面向了另一侧，顺便抬了抬手指。方绝鹤两腕得以松开，人却没那么好运地落进了杂草中，摔了个结结实实。</p>

有人来了，步子迈的大且快，该是名男子。</p>

方绝鹤眯着眼看去，一张熟悉的面孔在阴影中起伏，待确实看清这张脸，方绝鹤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那人也瞅见了方绝鹤，却只是浅浅地瞥了一眼，又走了几步，现身于光下。</p>

祝甘带了不少东西，右手还拿着一方精致的盒子，看着何廖道：“成了。”</p>

何廖自然地应了一声，问道：“如何？”</p>

祝甘回道：“与你想的一般，杜家暂被困在了阵中，杜景之中了幻术，一时半会也出不来。余下的都是些年轻弟子，不足为惧。”</p>

何廖不知是何种心情，面上也看不出喜怒，又是应了一声，一挥手，解开了方绝鹤嘴上的禁制。</p>

方绝鹤紧着舔了舔唇，舌尖一股腥气，冲得他胃里翻江倒海，头昏脑胀。但他肚子里有一千个问题，到嘴边不知从何问起，只得先轻声问了：“是你？”</p>

这一声问，祝甘极为自然地接下了，似乎还有几分得意之情，同方绝鹤随口道：“是我又如何？村中人人自危，谁又真的来留心我呢？”</p>

方绝鹤趴在地上，半张嘴堵在地上，只得一叹再叹，含糊地道：“倒是我大意了……”</p>

祝甘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不再同方绝鹤有什么交流，仿佛在觉与一将死之人无话可说。他恭顺地靠向何廖，将那方小盒交了出去，手略有几分颤抖，话音却极稳：“都在这了。”</p>

何廖一把接过，不急打开这盒子，反而左手一捞，将方绝鹤隔空提了起来。他慢悠悠地走向山边，牵引着方绝鹤一同到了山边，看了山色许久，道：“你看，这片河山。”</p>

方绝鹤自是喜欢这等湖光山色的，哪怕是死到临头也看得津津有味，道：“虽有几分瑰丽，却也比不得我观中景色。”</p>

何廖道：“山高水长，云水悠悠，看似一片祥和之景，实则藏匿着地方势力的争夺，明门暗派的蠢蠢欲动。庙堂歌吹，江湖问剑之下是累累白骨，千秋血业，破败不堪又教人义无反顾……而你我，仅仅皆为终将埋骨于这片山河的无名之人。你，甘心么？”</p>

方绝鹤丝毫没有做阶下囚的知觉，只懒洋洋地看，懒洋洋地说：“你说错了。我看到的，只有幽幽青山，淼淼清泉。不论是残秋到寒冬，再或是初春到盛夏，这胜景，本就与我无关。你看的这么多，自然会晃了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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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副本很快就打完，然后又是你们不喜欢的回忆杀hhhhhhhhhhhhhh</p>

我引天雷这次真的有存稿。（x</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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