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生掀了长桌，握起桌下长戟，盛光擦划而出，酒席碎了一地，李褚已清醒过来，妄与沈应离博个胜负。</p>
撰魂倏弧纵横，剑锋贴着喉咙擦去；长戟割破沈应离乱发，震得他颊边破了口；下一剑直逼眼眸，李褚顿时仰身避过，明快的第二式迅猛追来，如龙腾空之影，截断他度戟之势，把兵器撼飞五尺远。</p>
李褚飞身够握，旋身奋力落斩，沈应离反握长锋，抬臂接下，削了矛尖的力，甚至更甚一筹。</p>
“姚属行在哪？”</p>
沈应离架住他戟，抬腿猝落，把他高昂的头踩进足下，抵到长桌碎屑里。李褚脊骨被他踏碎，血沫子填了口腔，他吞吐着血，没有落败的不堪，甚至解脱大笑：“你今天杀我，你也活不久的，谁都活不过！你今日不杀我，我也会死，我们迟早都会死在你的剑下。哈哈哈哈……”</p>
府上宾客大多清醒过来，四处逃窜，踩得血水噼啪响。沈应离收住了剑，垂眸看他。</p>
“你为什么能进城，你以为你是谁？你看到了血海深渊，你怪罪我们瘁世，可那其实都是因你而诞的，是你一手造成的！哈哈哈，你已入了局啊！沈应离，我一生征战，没有死在疆场上，更不会死在你的剑下！”</p>
李褚猛地以头抢地，他反复撞着，那头慢慢碎了，瘪了，人也断气了。</p>
沈应离一脚踢开他身体，错剑跨步而上，他继续入府，锋分金玉，血肉白骨被一刃割成两端。他化成索命阎罗，他拾阶疾走，他一脸的鲜血。</p>
留不得，留不得。</p>
撰魂一剑破窗而入，直刺屋中琉璃盏，摧出千万片碎光。满城的欢庆依旧，他负手迈过门槛，屋中人面上毫无惊诧，早料到沈应离未死一般。</p>
“姚家做什么仕子呢？”</p>
沈应离开口，他嗓音破如糟絮，哑着低着纠缠不清，“你们不善鬼神之说，但都城大门一闭，也能将怨气隔在外。你可知为何？”</p>
姚属行慢慢摘了他的发冠，他样貌看来还年轻，双眼紧锁沈应离，一语不发。</p>
“沈府书楼就是阵眼，寰城受它庇护。沈却早就布了阵，以往由我大哥来修缮，可他们都死了。你们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p>
沈应离顿了顿，“姚家非要做这仕子，滋味好受吗？”</p>
姚属行缓缓起身，却是看着那把刺进壁的撰魂，“你带它而来，来讨伐我们，实在荒谬。”</p>
沈应离逼近，“那不是我的。”</p>
“你生在沈家，岂会不知撰魂是一把怎样的剑。它认了你，就是你的。”姚属行拔出剑来，抛给沈应离，“它是祸世源头，你是它的主子，你们两个却一起来讨伐我，将罪责归在姚家。”</p>
“我不要它。”沈应离低语，他接过撰魂，姚属行两手空空，朝着沈应离走来，“你父亲活焚千人，其罪便可洗脱吗！”</p>
沈应离不与他多舌，正惑于他的意图，余光扫到边角，那里正蹲着一位小少年，离大门很近，与姚属行模样相仿，若他没有仔细看，就要偷跑出屋了。</p>
沈应离抬袖打出一道罡风，屋中门窗瞬间大闭，小少年一声惊喝。沈应离的剑弹指间便挥扫而去，姚属行书生出身，招架不住一丁点剑气，被沈应离锁住喉咙一把掼到墙壁边。</p>
“——爹！”</p>
那少年站起身，沈应离手上用力几分，把姚属行脖颈抠出了血窟窿，他几近癫狂，额上青筋尽显，还在压抑着，反问道：“你灭我族人，这等深仇，是我能没于齿，摒于心的吗！”</p>
姚属行气若游丝，看向自己的幼子，做着口型对他说——跑。</p>
沈应离曲膝撞击他腹部，把人贴着墙蹭甩在地，姚属行五指蜷缩，抠挖着地面，以此缓解身上的疼痛，“我们有什么错？沈却草菅人命，是他错在先，我姚家居在沈家之后，就要永远俯首称臣了么？沈应离，你活着，你活着……你活着，我们就都要死。你看看自己……你看看你的剑！你怎能在我们面前大义凛然，你怎能！”</p>
沈应离高举撰魂，不再让他说什么多余之言。谁都不要活！谁都留不得！</p>
一剑断骨分筋，温血奔凑他怀，沈应离累极了，他把剑一甩，靠墙而坐，姚属行的血流了满地，那张脸也被剜花了。</p>
屋外灯火辉煌，虽是为姚家大开宴席，却更像人人替自己欢愉。城外城内其实一样破烂，一个破在表，一个破在里。</p>
他恍惚得不行，与那个被吓傻了少年对视，看到他瘫坐的身下湿了一片，喃喃道：“姚家人长得果然都年轻，我还以为他是你哥呢。”</p>
沈应离喘着气，他抓了一把头发，摸到凝成块的血痂，“你爹害死了我大哥，我爹，我娘，我弟弟，我本来也是要死的。”他耳力好，听到围墙外架弩的声音，知道是官兵围来了，偏过头，弱声：“我不杀你，多余的人我一个都不碰。”</p>
他撑着墙站起身，慢慢走向书桌，方才就盯了许久。桌上躺了一把剑，是沈段陵的无鬼。沈氏覆灭，家财被分走盗走，无鬼还算好运，被姚家据为己有，就安安静静地躺在书桌，可怜兮兮的等人关照。</p>
沈应离握了无鬼，又回了尸体边，从姚属行身上取了两枚铜板，他虚弱无力，“你拿我家的剑这样久，我取两个铜板做酬，不过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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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杀</p>
罐子还没出来hhhhhhh莫急莫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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