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应离被这句话刺激到，平平地扭过头去，静默片刻，闭上眼，“他们不会想跟着我，让他们自己选吧。”</p>
尹满一听沈应离松口了，顿时喜不自胜，赶紧给几个娃娃使眼色。那四个还是鬼机灵，高个子率先伏下去，带着另外三个一并伏倒，把心一横，高声呼道：“求主子赐名！”</p>
沈应离有些动容，可依然顾虑太多，没有开口。尹满看热闹不嫌事大，搓了搓手，蹲过去小声商量道：“我尹家不能在我这儿绝后啊，我看不如这样，你们随便出来一个跟我姓，以后少不了你们吃香喝辣的。”</p>
猫儿听不懂他的话，但嗓子眼里确实卡了一口水，不合时宜地呕了出来，到嘴边后还啐了一口。</p>
尹满收了声：“……”</p>
沈应离自己还是个大孩子，对此事感到棘手，他伸手揾去肩头的血，沉声：“我不养无用之人，你们跟着我，自己去找事情做。”</p>
他说完，跪在地的四个人齐刷刷地看向尹满，尹满霎时就不乐意了，心道：“合着我在您们眼里就是个废物呗！”他在四个人头上挨个点了一遍，自豪道：“我用处大了去了，能逗祖宗开心，这就是本事！”</p>
刚说完，灵光一现，拍了拍手，对沈应离道：“祖宗！我在姚府的时候啊，经常见些近卫！是府上给主子养起来的影子，那一个个都是死心塌地的！他们四个也算被您救了一命，不如就当影子养起来吧！”</p>
沈应离默了。</p>
尹满知道沈应离其实是个心软的，来路上看他闷闷不乐，想着后面一路上好歹多了几个能说话的，该能哄他开心些。</p>
沈应离摸着剑，内心挣扎了很久。他从前在沈府，身边有过一个巴童，与他年纪相仿，每日尽责地侍奉他。等他大了，觉得不需小厮陪同，就给了他些银两还他自由身了。</p>
可惜那巴童没什么学问，只会侍奉人，把银两挥霍完，兜兜转转去了他府，听说日子不好过。</p>
这些孩子得有拿得出手的学问才行。</p>
“你们愿做影子，那就不需要名字，也不需要身份。待我圆满，再还你们自由身。”沈应离语速很慢，他捏紧剑，抬眸看着，依次指过几个孩子，只给了他们一个代号，“牙、爪、兔、犬。”</p>
高个子为首，被赐了“牙”为名，那只猫儿接了“爪”，剩下两兄弟，哥哥为“兔”，弟弟为“犬”。</p>
尹满嘿嘿一笑，示意几人谢过沈应离。几个孩子有些感激有些畏惧，说不出心里具体是什么滋味，都傻傻地谢过，抬起头来，沈应离已经握着剑走出去了。</p>
猫儿发不出自己新名的声音，张着嘴学了学，被牙纠正过来，在舌尖酝酿了半天，抬头问：“爪，是什么意思？”</p>
牙举着手比划，说着外邦话骗他：“厉害的意思，就是说你很厉害。”</p>
“哦。”爪定了定，说起了中原话：“你很爪。”</p>
牙：“……”</p>
他新学会了一个字，不免显得兴奋，看着沈应离那抹竹影浸去了雨幕，不解地拧了眉，指了指他的背影，小声说：“他也爪。”</p>
·</p>
牙背后的伤深，身子骨弱，行不了远路，夜里还发了热。众人待雨停，走了一小段路，找了片干地，生了一把小火，怕身后有小巫追来，不敢点太亮。</p>
沈应离也带着伤，睡得并不熟，尹满的呼噜声太大，吵得他头疼。他醒着，没有动弹，睁开眼看到前面两个小儿也都醒着。</p>
被他赐名为爪的那只猫儿，现在正跪在地上，对着牙背后的伤吹了一大口气。</p>
牙被他吹了一背的口水，愣是僵住了，扭过身去，看着爪又吸了一大口气，这次吹得缓，一下一下小口小口地吹，把自己吹得没气儿了，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p>
“你怎么不睡？”牙把他拉起来，这是入夏的天，他自己的手冷得和冰块似的。爪的手热乎乎的，压低嗓音，正色道：“给你吹吹。”</p>
牙摆了摆手，“别把主子吵醒了，快睡了，我没事。以前在笼中受的鞭伤，后来不也熬好了么？”</p>
不知道牙的哪句话给了他启发，爪愣愣地点了点头，在牙眼皮子底下“嗖”地跑出去了。沈应离听不懂两个人说了些什么，看到那只猫儿哒哒地跑过来，不愿被人觉察伤处疼痛难眠，先闭上了眼。</p>
爪跑到沈应离面前，动作放慢了，突然变得蹑手蹑脚，悄悄跪在地上，见沈应离睡觉还抱着剑，觉得他更“爪”了。</p>
他跪着俯身，探头过去看了看沈应离肩上的伤，比牙身上的严重得多，血不再流，可一定还疼着。那张好颜色的面容沉在火光中，如点了妆，如酒酽，好像也有些发热。</p>
爪含了一小口气，轻轻替他吹了吹伤处，看到发丝的细影游荡在红火下，沈应离闭上眼的样子反而没那么多锐意。</p>
他适合卧倒幽篁深处，适合对月对花，适合乘风披襟，不适合紧紧抱着剑。</p>
因为爪没见过有谁比沈应离更适合一身青衣。</p>
爪趴在地上又轻轻吹了一口，沈应离的睫毛颤了颤，爪马上跳了起来，这才听到了牙在后面小声叫着自己。</p>
他做了亏心事一样，哒哒地又跑了回去，牙已经坐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他手臂，急切道：“你做什么，看不到他的剑吗？他万一杀了你呢？你想什么呢？”</p>
爪心神不宁，小人儿的眉头慢慢拧紧，认真回答了牙的最后一问：“他太好看了，我不敢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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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爪zhao</p>
不是zhua！！！</p>
你很爪哎！</p>
_(:з)∠)_好像并没有很粗长！！！别打我！！！感谢支持，感谢观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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