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总是来去匆匆,也总能洗刷过往,淡去痕迹。</p>
第二天清晨,兔与犬从梦中醒来,推开窗看时,能看到风烟俱净,看到一片辽阔的碧蓝天。</p>
四个孩子是被唤醒的,一大早都被叫了出去,尹满领着他们见了位教剑的汉子,那人蓄了绺长胡须,身形略微臃肿,见到尹满时顿了顿,努力挤出讨好的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便收下了四个徒弟。</p>
这人剑法不见得多么高明,但城里又走了一半的人,能在剩下一堆老弱病残里能挑出个用过剑的,已是十分不易了。</p>
尹满叹息一声,他自诩看人看的准,知道这人是个怕死的,多留了个心眼,说:“要是有个什么多余的心思,主子就要你脑袋落地。”</p>
他冷哼一声,也只狠了这一下,想到沈应离要他快去快回,马上从自己的宝贝里又拾出了几个子,不敢多看几眼,就怕后悔。一股脑塞给了那教剑的汉子,语重心长道:“好生照顾着!都是我的孩子!”</p>
尹满匆匆塞过去,说完便转头离开了。他回了旧观,观中很静,能听到那衣摆摩擦。沈应离正说着话,声音有些哑,“韩贡岁……他倒是有骨气。当时你们在后面喊的那么大声,都很有力气啊,为什么不去救他?”</p>
尹满走在廊中,看到沈应离面前伏倒一片人,每个都缩头缩尾慌慌张张的,被沈应离指到就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话都回不利索。</p>
沈应离坐在椅上,面容更阴沉,鬓角的发竟还未干透,仍贴在颊侧。他抱着剑探身,唇上起了干皮,咳了一声,随便又指了个人,问:“你们跑什么呢?看不到我化了怨气吗?外面有城里安全吗?不要命也要躲我?”</p>
被指到的是个三角眼的中年男子,他是最早一批见了绸缎监手里沈应离画像的人,想着留许也是死,走许也要死,不如先投敌保个命。他哆嗦着哭嚎:“看到了看到了!我们都看到了!我们没有走!是他们辜负您的好意,是他们命薄是他们命薄啊……”</p>
沈应离问:“你们都看到了啊,那你感激我吗?”</p>
那中年男子不停地点头,却根本不敢看沈应离。沈应离垂眸,挥剑扫了一圈人,问了相同的问题,得了相同的回答。</p>
尹满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忙上前嬉笑着道:“祖宗,您看看,他们这都是敬您感激您呢!”</p>
沈应离不信,他翻过掌心,看着手腕,“他们是敬我么?”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觉得不值,开怀笑说:“他们是恨我,怕我呢。”</p>
不值得,真是太不值了。</p>
沈应离想着想着,忽然放声大笑,他的笑声近乎疯狂,他跺着脚笑得仰过身去,泪花从眼角甩落在地,观里除了笑声,再无其他声音。</p>
尹满陡然失声,他看着沈应离站起身,从一众俯首之人中间穿过,笑得十分开心,忽然间停下,抬脚踢了踢身边的人,侧头轻声道:“涧州城,我收了。跑两步,大声点儿,告诉剩下的人——沈应离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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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罐子很快要长大啦</p>
短小但理直气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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