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我可真是不想去。”易旬叹一口气,又冲杨意眨了眨眼睛,“不过为了你,我愿意回去。”
不出所料,杨意耳根子又有点红。
易旬再笑,上前一把捏住杨意的耳朵,来回揉捏了一下,道:“好了,不逗你。我回去配合你演戏,也是为了无极阁。便算是以此,还陆香尘救我一命的恩情。”
易旬明显感觉到杨意的耳朵有些发烫了。他得寸进尺地靠近,贴着杨意的耳朵说了几句什么,门口竟想起了敲门声。
——啧,谁啊,这么没眼力见?
易旬挑眉。听见门外竟传来孟子瑜的声音。“大师兄,你还没睡吧?我想找你说点事。”
易旬:“……”
易旬此下是来不及重新易容的,杨意便给他传音入密让他用隐术。
易旬不肯,竟直接躺到了杨意的床上去,将锦被一拉,将自己盖住了。
杨意见状,也只得坐回床上去,把双腿放进被子里,配合易旬做的伪装。
否则,他自己在床下的话,床上被子鼓起一块,就明显是藏人了。
易旬得意得很,藏在被子里吃师兄豆腐,捏了一下他大腿。
杨意手伸进被子里,拍了一下易旬的手,低声道:“阿旬,别闹。”
易旬再捏了他一下才肯罢手,躺在里面不动了。
杨意这才让孟子瑜进屋。
孟子瑜进屋看杨意竟已在床上了,当即道:“大师兄,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无妨。”杨意说,“有什么事,你说。”
孟子瑜只望向他,半晌后道:“师兄,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脸有些红。”
易旬一听这话,暗暗一笑。杨意放在被子下的手赶紧捂住他的嘴,再道:“无事。有些热罢了。”
“热的话,师兄不能盖这么厚的被子。”孟子瑜道。
易旬乐坏了。他虽然看不见,但可以想象杨意有多窘迫。杨意的手覆在他的唇上,是避免他发出声音。易旬抬起手,又把指尖覆在杨意的手背上,挠了他一下。
杨意百般无奈,暗忖这易旬真是让人没有办法,面上也只得极力维持镇定,装作没有任何事发生。他问孟子瑜:“我无事。你说吧,有何事?”
“上回在洞庭的时候,与师兄相认太过匆忙。但我也有听你的话,没把你的身份说出去。这一回……我就是想问你……你是不是要回青穹?”孟子瑜问。
“嗯。明日我回你们一道回青穹。”杨意道。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孟子瑜一脸高兴。
易旬倒是有点不是滋味,也不逗杨意了,专心听孟子瑜说话。
孟子瑜停顿了一下,才道:“师兄别介意。我只是挺想你的。师父一直闭关,你成仙而去,祝星宇师弟又死了……时隔百年,我虽然已成为一脉首座,但实则手上什么都没有。青穹的很多事情,都掌握在长老们手上。我毫无话语权,也没什么威信。我连抢徒弟,都抢不过长老们。我总觉得青穹已经不是从前的青穹了。你要是回来,兴许情形会转变一些。”
青穹收徒的历来传统是,新入的弟子们先统一学习最基础的术法和文史知识,再由各脉首座挑选弟子。对于一些资质优秀的弟子,各脉首座总是要争抢的。孟子瑜今次说这话,就是在找杨意诉苦。他已是流霞峰首座,但抢徒弟一直抢不过其余长老,时日久了,流霞峰这一脉怕是人才凋零,逐渐没落下去,直至彻底失了话语权。
“那……孟平那边呢?”杨意不由问。
楚孟平为人教条,其实也比较老实,他作为暮云峰首座,怕面临了和孟子瑜一样的问题,却还没察觉到。
孟子瑜便道:“暮云峰向来人就是最少的,我听说千年前开始,就几乎是单传。所以二师兄竟没觉得有问题。但其实问题也大了去。长老们说他负责训练禁军,怕是没有精力收徒,所以也没怎么分配给他弟子。二师兄心大,怕是没觉得什么。”
杨意想了想,终道:“我心里有数了。此事你对我讲讲就好,回去后莫对任何人说。我来想想。”
“好。多谢大师兄。”孟子瑜倒是个上道的,当即还留下了几盒茶叶、上好的丹药赠予杨意,这才离去。
等孟子瑜离开,杨意离开掀开被子,对易旬道:“快出来。成……成何体统?”
“你我师兄弟之间有什么体统不体统的。不过……”易旬看向他,眯起眼道,“你除了妹妹多,这师弟也多得很。听见没,他说他想你了。我都没说过我想你呢。”
杨意哭笑不得,给易旬指了指桌上的茶叶和丹药。“他这是知道我回来,找靠山呢。”
“知道了知道了。”易旬看着桌上的东西,也轻嘲一笑,“我以前就说了,孟子瑜这个人,适合去庙堂上混,定能在官场上混出名堂来。他修什么仙呐。”
杨意思忖片刻,道:“不过……孟子瑜今次说的这番话,是有用的。引出内奸一事,或可利用此点——”
杨意再与易旬商讨了片刻,讨论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易旬做了洗漱,爬上杨意的床睡了。
杨意问他:“你不想回房吗?”
“不想回。我困了。”易旬打了个呵欠,脱起衣服来。
杨意立刻转过身,走至窗前的竹榻上坐下,闭上眼睛,竟是打起座来。
“你不上/床睡啊?”易旬诧异。
杨意轻咳一声。“你睡床。我在这里打座调息,一样的。”
“打什么座啊?值此良夜,你我师兄弟二人同床而卧,同被而眠,聊聊心事,岂不美哉?”易旬挑眉。
杨意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见他真的只穿着内衫坐在床上,急忙闭上眼睛,他手凝法决,念起什么,周身腾起一股清气,整个人看上去就像画里走来的清傲高雅的仙子。
杨意念的清心咒,清除杂念欲/望的青穹术法。
易旬见状,气笑了。
杨意闭目念了一会儿清心咒,却感觉易旬走了过来。
杨意睁开眼,然后很快落入一个怀抱中。
易旬忽然抱得很用力,也很小心,就像抱着他一生中最贵重易碎的物什一样。
“阿旬……”杨意轻轻出声。
“走吧,去躺下好好睡一觉。我不会闹你。一百年不见,我只想好好看你。”易旬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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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易旬啊……你这么会说情话,这么会撩,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被压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