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日当中,明晃晃的光线透空而下,空中零零散散飘着几朵悠闲缓进的皛云。
远远地一道光线划来,吴慕言在空中驻剑极目。
脚下之地虽然还是荒山森林,眺目远方已可见零星高塔楼宇,正是此番目的地――岳阳城。
连日御剑两日,水囊已干扁,进城之事不急。脚尖一按,吴慕言往林中小河边飞去。
挑了一处易于落脚之处落下,河边尽是大小不一的河石相连伏地。吴慕言寻了一处稍平整之处蹲身掬了捧清澈的河水喝了几口,又洗了把脸憩于一块稍平整的河石上。
小河潺潺,鱼戏浅水。微一低头,水中人影素衣剑眉,长发沾水,满面风尘。
看着背后的发梢侵入了河水中,吴慕言蓦然扯唇一笑:头发居然这么长了。这些日子长途跋涉,却是没注意到头发的长势。
歇了一会,借着河水的清凉水气散去不少心头闷热,吴慕言这才准备起身离开。
还未动身,耳边却是传来林中几声稀落急促的人声。
方才观望,河边不远是条小道,鲜少行人车马,不是官道,胜在是条捷径可通往城中。
吴慕言凝神一听,听到一男子不善的喝道:“丹药灵石留下!”
原来是有人劫道。
听呼吸声,有八个成人。其中一道呼吸略急促而细似是个童子,没有内力。
那边已是快速打斗了起来,而且被劫者不是对方对手,因为打斗声很快便停了。
童子颤着声音骂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可知我家公子是谁?”
吴慕言飞身跃到树梢上。只见黄泥小路上停着一辆马车,车厢雕着以金边描纹的海瑶花,马车旁是几匹离了主人受惊的宝马,正甩首不安的勾蹄倒退。
马车前站着一老一少两名蒙面人,地上四位劲装侍卫已死光,血流一地。
听刚才打斗的灵威之劲,两名蒙面人一人是筑基中期,一人是筑期后期。而那三个侍卫则是筑基初期。
筑基中期和后期之士对于筑基初期者来说,武力还是压倒性的强。
这两个贼子倒是会挑人。
车主的侍卫已死光,还剩一个十三四岁赶马的仆童挺身挡在前面。
那两人还在不断靠近,仆童吓得手里的马鞭掉到了地上,扶着车厢惊惧道:“别过来!”
劫修中一人驼着背是个老者,浑浊的眼睛微一示意同伴。
另一男子明了。向马车两步走近,利落地一巴掌将童子扇落马车,摔晕在了黄泥地里。提着剑大步跨上马车,震得马车一摇三晃。男子又回头看了老者一眼,似在询问。
后面的老者依旧站在原地,目光锐利地盯着垂帘的马车,监视着马车的一举一动。向他再示首。
这气氛有些诡谲。从吴慕言听到声音到现在,不过半盏茶不到的时间,几乎可以说这两个修士一来到就直接开打,打完后这两人倒有些婆婆妈妈起来。
车内之人吴慕言方才凝神探过,只是个筑期初期之士。以这两人筑期中期和后期的修为,完全能解决车内之人。
这么谨慎是作何缘故。
那男子以剑尖挑帘,吴慕言没耐心和心思再继续观望,运起真气对着一片刚从枝头飘飞而下的落叶一弹,那落叶着了灵力瞬间有了生命一般,如一叶飞刀轻灵飞去。
那劫修倒有些能耐,察觉到空气的异动,面色一变,收手就退!
吴慕言微嗤然。
那劫修退后不及,连痛觉都没有,就发现自己右手整个手掌被削飞了出去,后知后觉的一声惨叫,身子仍是作出极迅速的反应往后跃下马车,捂着泊泊流血的光棍断臂惨叫连连。
发生这等变故,原地一直站着的老者也是一惊!抬首见着树杪上的吴慕言,面色开始变色:“你是何人!”
方才若不是他同伴收手快,恐怕被削掉的不是手掌,而是整条手臂!
至于吴慕言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们完全没有察觉!
吴慕言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俩道:“仙山之下,胡作非为,真当没人了?”
练到金丹就这点好处,可以欺负欺负筑基修士。
“金丹士?”老者瞳孔收缩,眼内有恐惧之色。
连他旁边被削了手掌的男子听到金丹士这三个字,也是瑟缩地又退了一步。一时间又痛又惊又惧的神色轮番爬上他那露出的小半张脸。
老者手里已惊弓之鸟般地化出了一把长剑,犹豫地看了一眼眼前的马车似在权衡利弊。
吴慕言冷笑:“怎么,要继续?”
吴慕言话语一出,空气仿佛凝了一层霜。
老者打了个寒噤,一咬牙,终是退而保命对捂着断掌的男子道:“走!”
说着两人脚下生剑,一老一伤瞬间消失在了天际。
吴慕言进城还有事,不想多动手染上血气,低调一些总没有坏处,救下人也算达到了目的,也就没有追。
那倒地的仆童刚刚已经醒来,顶着个长带扎着的包包头从地上爬起,小脸很是青涩。
那仆童看吴慕言一人竟然吓退了那两个冷血的劫修,有礼数地拍掉身上黄尘,肿着半边青紫的脸向吴慕言深深作了一个揖:“多谢修士出手相救!”
吴慕言笑了笑,道:“不用。”
说着,也不再等他主人出来多客套,潇洒御剑便往岳阳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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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城,到了繁华处,吴慕言朝西边高耸入云的大山望了望,高巅之上,隐隐可见巍峨壮观的数座殿宇。
正是明日吴慕言要拜师之处――五洲第二大仙派,灵仙山。
一路风尘,吴慕言入了一间两月前预定的客栈洗漱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又出城往西边十里之地的灵仙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