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见状,更是怒不可遏,道:
“如今朕的潜龙卫只你们几个人了,连宫门都出不去,朕竟成了聋子、瞎子。
大楚的武勋齐动,朕事先居然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姜不期心想,皇上的潜龙卫和太上皇的飞龙卫这一两年,彼此厮杀到所剩无几。
皇上最大的依仗只有撼山军和绣衣卫,都在贾琮手里,而今看来,贾琮也参与了十皇子之事,以他在军中的地位怕不是附和之人……
戴权指了指宁寿宫(太上皇居所)方向,躬身道:
“潜龙卫仅剩的这几个人要拱卫陛下安全,要不让绣衣卫去查吧,只是奏折上来英国公府的亲兵也出城了。
当下要紧的是,不知开国一脉和定国一脉这两个对头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若只是因军户一事,他们暂且苟合,倒也算不上大事,陛下后续分而治之便是。
老奴担心的是他们因此而搅和到一起了,若真如此,天家危矣。”
皇上听闻,从方才的盛怒中冷静下,长出了口气,靠在软塌上,良久,缓缓说道:
“本朝自太祖立国以来,与勋贵共治天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勋贵们长则享受了近百年富贵,短的也有几十载,论尊贵,他们仅仅在皇家之下。
那些军户不过是卑贱的草民,朕不相信,他们会为了区区草民就冒着夷族的风险跟朕决裂。
只要贾七郎无二心,这江山就稳如磐石。
他是个好色的,尚未娶妻,就纳了好几房妾室。还宠爱他那些姊妹。
朕不信,他会为那些下等人,而把他大观园的那些姊妹,他那些莺莺燕燕的女人置于险境。”
顿了下,接着道:
“去吧,去唤北镇抚使江富平来。”
戴权忙躬身领旨出去了……
宁寿宫。
鎏金象头足铜炉中燃烧的银霜炭,把厅里烘的暖洋洋的,太上皇正和明镜法师对弈,那老道在旁观战。
高公公踩着小碎步急急的走了进来,躬身把折子递给太上皇,道:
“九门提督百里将军的急奏。”
太上皇本不打算接折子,想着是京城守城将军的急奏,终究还是把手中举着的棋子扔回了盒子,缓缓打开折子看了。
明镜法师却见一向稳如泰山的太上皇脸色陡变,然后,把折子扔在棋盘上,弄的棋子都乱了。
少倾,太上皇愤恨道:
“大楚要亡于老四(皇上)之手啊!
他竟为了一个荒淫无度、无法无天的孽障(十皇子),坏了朕数十年来的谋划。
朕为了削弱勋贵手中的军权,分而治之,扶持了定国一脉,分化了武勋。
却因老四袒护那废物,让朕的心血付之东流。
军方一旦凝聚为一体,则主弱臣强。”
声音如此苍老而悲愤,明镜法师和那道士、高太监听闻心下骇然,都不敢接话。
良久,太上皇又道:“传朕旨意,封百里将军一等伯。”
高太监忙领旨去了。
明镜法师心中暗道:
皇家二日争辉,朝纲不振,社稷动摇,终究会把江山玩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