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舟不说话,只是沉静的转着晚上的菩提串子。
“皇上如今身子不太痛快,对于望北河一事颇为忌讳。”万千里淡淡的笑着,许是因着没了男性特征的缘故,这般年岁了面上竟也寻不着半分褶子,瞧着仍是一副光润如玉之态。
“你告诉本王这些,意欲何为?”萧明舟冷着脸。
孙亮领着众人退避,只留自己一人,俯首躬身立于万千里身边伺候。
“老奴不过是善意提醒,着实没什么用意,万望殿下莫要想偏了。”万千里幽幽轻叹,“今儿一早,玉坤宫便来了信儿,说是太医院给老
祖宗看诊,老祖宗已经卧床不起。眼下皇后娘娘侍疾在万佛堂,想必其中用意,无需老奴再多费唇舌了吧!”
说到这儿,万千里行了礼,“老奴随口一说,荣王殿下莫要往心里去!老奴告退!”
“老刁奴!”楚歌咬着后槽牙,瞧着万千里领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去,“不过是个阉人,自打执掌司礼监,便动了多少幺蛾子,一桩桩一件件的,俨然将这皇宫当了自家后花园,来去自如!”
“知道还说出来,想死吗?”萧明舟瞥了他一眼。
楚歌旋即偃旗息鼓,再也不敢多言。
虽说万千里是个阉人,可这阉人手段了得,哄得皇帝愿意释权给他,让这没根的阉人得以执掌司礼监。如此便也罢了,偏偏这阉人野心勃勃,十数年间将司礼监从宫内扩展到了宫外。
宫内人人谈司礼监而色变,宫外人人谈万千里而惧色。
“走吧!”萧明舟拂袖而去。
万千里的心思,与萧明舟而言算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万千里到底要怎么做,便又是个问题,这阉人惯来手段毒辣,无所不用其极,谁也猜不到他会怎么做。
饶是万千里的心腹孙亮孙公公,也委实有些诧异。
督主走得这般行色匆匆,隐约好似是有大事发生,可到了
荣王殿下跟前,只有这么三言两语,仿佛有种顾左右而言他的错觉。
难免会让孙亮打心里觉得,督主这是在……转移话题!
可转移话题又是为何呢?
“督主?”孙亮低低的喊了一声。
万千里冷不丁站住脚步,脸色倒是平静得厉害,仿佛是在思虑什么,“传令下去,不许夜王殿下再入香坊半步,止步牡丹园。”
牡丹园是帝王的花园,他纵使是司礼监的首座太监,终也是奴才之身,所以有些事儿不能做得太绝,免得落人话柄。
“督主是担心皇上那头……”孙亮自然明白其中缘由。
皇帝喜怒无常,最不喜欢的便是皇子与奴才厮混。
顿了顿,孙亮上前继续道,“督主,治标不治本终不得法门,不若……”
他做了个“杀”的动作,言外之意断其根本,杀了李辛夜!
“第二个灵玉?”万千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孙亮,本座发现你越发能揣测本座的心意了!”
孙亮心惊,当下行礼,“督主,奴才……”
“自己去领二十鞭子!”万千里丢下一句话,孙亮骇然僵在当场。
这没头没脑的,自个到底说错了什么?当初灵玉的事儿,不也是这么做的吗?可是此番,又有什么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