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杨云峰吵架了?”杨云峰是叶绿浅的男朋友。我认识了小叶子两年,他们也吵了两年。吵吵闹闹,分分合合,是年轻人每天都会上演的戏码。我倒有些羡慕,到底是年轻,我也曾年轻过。年轻就有无限精力投入到有限的感情游戏中去,娱乐了别人,感动了自己。
小叶子见到我,眼圈又红了:“雷伊老师,我和他,可能真的走不下去了。”
我心不在焉地倒了杯水喝:”这话你已经跟我说过不下十遍了。“
小叶子的眼泪刷刷掉了下来:“这次恐怕是真的了。”
我只好把思绪从那对惹祸的耳环上收回来,问小叶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叶子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我最近发现,云峰和他的妈妈,关系有点,不正常。他妈妈总是当着他的面换衣服,洗澡还会让他搓背,有的时候,他们竟然还会睡在一个床上!”
我挑了挑眉毛。
小叶子跟我说过杨云峰的身世,单亲家庭,两岁时父亲出轨,离婚,母亲单独把儿子带大。我对绿浅说:”你也是学心理学出身的,做助理这几年,也接触了许多类似的案例。我只能劝你,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及时止损是最好的选择。”我见过太多类似的咨客,多数连面都不敢露,只在电话中遮遮掩掩地询问一下也就罢了。许多情况下,都是母亲一方作为整件事的主导,主动权完全在母亲这边。而有意愿来做咨询的往往只有儿子,并且也只是一点点意愿而已,无法产生更多的动力把意愿转化为行动。假如母子双方不能自愿走入咨询室来主动配合咨询师,主动调整彼此之间的关系,作为外人的任何人,能做的事情微乎其微。任何一个和这类家庭中的儿子走入婚姻的女孩子,注定都会出现悲剧的结局。
小叶子哭的更凶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他。”
我叹了口气,拍拍绿浅瘦弱的小肩膀:“你舍不得他,却舍得你自己吗?”这世上最花样作死的事,莫过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要不然,改天你把他带来,我跟他聊聊吧。”我知道无论是出于个人角度还是出于心理咨询师的身份,我都不该管这闲事,然而小叶子跟了我两年,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已不止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我想初步了解一下杨云峰的想法,才能确定接下来还能不能再为小叶子做些什么。
小叶子点点头,眼泪才慢慢止住了些:“对了,雷伊老师,今天上午你没在,我又帮你预约了一个新的咨客。
我看小叶子的情绪稍微好了一些,就拿起咨客填写的预约单看了看。赵秋霞,女,二十三岁,咨询的主要目的是感情疏导和职业规划,咨询时间定在了明天上午。我放下预约单,走入自己的咨询室,嘱咐小叶子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上午已经跟小叶子说过,推迟了今天所有的咨询,所以直到明天上午咨询开始之前,我还有一些时间来静一静,仔细思考一些事情。
首先,噩梦。
噩梦这种事,其实我早已经习以为常。从小到大,几乎每天早上我都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然而今天不同寻常的是,梦中的情景和现实竟然重合了。我当然不会蠢到认为自己突然天赋异禀,拥有了预知的超能力。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我一定从某种途径先知道了有关那起凶杀案的某些信息,之后才会做了关于凶案的噩梦。所以,在我发现那则新闻之前,我究竟从哪里更早知道了那起凶杀案呢?
其次,丢失的小东西。
我当然也不会蠢到以为我的家里真的有借东西的小人。它们只是丢失了,不是消失了。就像那对离奇出现在凶案现场的耳环一样,我相信它们可能还会以某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出现在我的视野,带给我更多的惊吓。究竟是谁拿走了它们,并把它们丢弃在我绝对不会想到的地方呢?
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如果真的有人处心积虑的在做这些事,那么那人的目的究竟会是什么呢?
我把我从光屁股开始到现在三十多年的仇人都想了一遍,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虽然不是一个性格很好的人,但我自认还算善良,并没有做过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最多和人吵个架,也不至于会有人恨我恨到下了血本来这样整我。
我把那对耳环重新拿出来,放在手里慢慢摩挲。蓝幽幽,凉丝丝,还带着一些泥土特有的腥味。直到手机响了,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整个人立刻方了!孟海洋给我发来了一张断头案死者生前的照片,我很确定,死者脖子上扛着的脑袋,正是我梦里梦到的那颗断头!
作者闲话:
最近有些不太敢写太恐怖的场景了,因为真的一写就会做噩梦。